第9章 回收旗帜9(1 / 2)

太扭了。

太奇怪了。

小田想,她早知道太宰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堪称人间黑泥,哪怕放在漫画小说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但饶是这样,她也不能理解在那个平行世界里发生的故事。

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从[书]中得知平行世界存在的太宰治为了拯救自己素未谋面的友人,选择背负一切上位港口黑手党首领并将对方引进武装侦探社,最后为了守住这个织田能活着写小说的世界坠下高楼,了结自己的性命。

而故事的最后,太宰不仅没能成为织田的友人,还被织田拿着枪指着,被不太客气地勒令了不准称呼他为“织田作”,被当做敌人。

好惨!

但也好怪啊。

再想一想——

还是觉得好怪!

小田震撼了好一会儿,期间还走了一下神,感慨了一下六道骸居然还挺对的——原来解决掉上任首领真的能顺利当上首领啊,但是当首领真的好累啊,有太宰这个累到跳楼的前车之鉴在她果然还是算了吧——最后,她又诡异地从中找到了一丝合理性。

也许他真的只是活不下去了吧。选择背负一切推开所有人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孤独,忍受友人陌生警惕的注视,忍受自己独自一人被留在黑暗之中,甚至连最后一点情感的慰藉都要被剥夺。

他的性格本就敏感悲观,被压垮后,死亡便成为最终的救赎,用以逃避现实的宁静归宿。

织田总说太宰是个孩子。

小田曾经不以为然,总觉得是他对太宰滤镜太深。

毕竟没有哪个孩子能在这个年纪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高层干部,成为暗世界被人忌惮的不可言说,双手沾染的血腥与罪恶罄竹难书。

但或许,织田是对的。

他就是一个在彻底成长起来之前,离不开别人的孩子。

小田又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织田在死前对太宰的劝说,劝说他选择光明的一边。

他是对的,他总是对的。

太宰治,这个天生似乎适合黑暗的家伙,根本无法在黑暗中活下去。

……

小田觉得自己有些开始理解太宰了。

坦白说,她不确定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她根本无法与他共情。

虽说另一个世界的太宰真的把自己折腾得挺惨的,惨到她都起了恻隐之心,觉得这小混蛋也挺可怜的。但理解并不意味着认同。

从一开始,他们就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而她能做的大概就是给他一张联络心理医生的名片吧——说真的,这种程度已经完全算得上有心理疾病了吧?

小田闭上眼睛,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最后决定交给织田去操这个小混蛋的心。

她不行,她跟太宰相处不来。

但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撺掇太宰带织田一起叛逃……武装侦探社,这个地方能将他们都变成很不错的人吧。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关于首领太宰得到的那本能窥见平行世界的、被第三个人得知存在还会引起世界动荡的——

[书]

小田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疼了。

她睁开眼睛,满脸苦大仇深地瞪着自己拇指上的指环,沢田口中能够影响世界的基石。

它们真的不是什么异世界异时空异物种的亲兄弟吗?还是说现在这种漫画设定一样的存在都能跨世界批发了吗?

啊,头好痒,感觉要掉头发了。

完蛋,真的在掉头发了。

小田梳完头完后,捧着数量远超以往的掉发,站在洗漱台前深深陷入了沉思。

一种莫名的预感,她觉得她理想中的平静生活正如她的头发一样渐渐离她远去,而且一去不可复返。

小田:“……”

怀着一颗异常沉重的心情,小田将手中的发丝一根根扔进了垃圾桶,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后,哀悼的目光挪到左手拇指的指环上。

她伸手摸了摸,没摘下。

然后,小田出了门。

她没有直奔港口大楼,而是跟着直觉在外面稍微转了转,成功在石桥边看见了那个即将入水的少年干部。

她佯装路过,又在经过他身后时若无其事地停下脚步,态度是挑不出差错的客气礼貌:“太宰先生。”

“……”

少年没回头看她,又轻又软的嗓音里透着些懒洋洋的倦意:“你现在装作没看见我还来得及哦?”

“太宰先生说笑了。”

小田语气诚恳,发自肺腑:“其实有一句话,我想跟您说很久了。”

得到漫不经心地一声:“嗯?”

“有时间的话,您还是预约个心理医生吧。我想组织干部的工资完全能够承担得起咨询的费用,而且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看心理医生真的不丢人的。”

“……”

“哦对了,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这张名片。我调查过了,这个医生很擅长解决未成年人轻生问题,在业内风评很高的。”

“……”

小田看不见太宰的表情,但她隐约感受到了对方有些无语凝噎也有些想把她扔到河里去的心情。

她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果然这张名片还是塞给织田效果更好一点吧?

就在小田打算收回名片的时候,太宰慢腾腾地转过了身,语气是生怕她听不出的敷衍:“好嘛,我收下了,有空会去的,你别给织——”

声音骤然消失。

小田似有所感地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却只见到他垂着眼,藏匿着情绪,也藏匿着视线。但唇抿得很直,看不出半点笑意。

简单的观察无法判断,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正死死定在她的指环上。

小田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她还有点想皱眉。

小田承认,她确实是故意让太宰注意到指环的。但她的本意只是想引起首领注意,在所谓的最优解中加入另一种有她存在的可能性。

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会将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但这是她答应过织田的事情——去做一些她认为正确而有意义的事情,去期待一个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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