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其中19(1 / 1)

第二天上午的一个课间,张智宇又去找任方圆说话了,刘轶君用我能听得到的但不是很大的声音喊我名字。听到喊声后我朝他那个方向看去,他朝我招手并小声说道“过来啊。”

羞答答的我,红着脸低着头走了过去,课间比较热闹,所以仅周围一些座位的同学注意到了我走向他。

我走到他座位旁边,本以为拿到磁带就可以回到自己座位,但他示意我坐下来。我顺从的坐下后,他边拿起耳机,边对我说“这几盘磁带和笔一会儿你拿走,我这随身听听音乐效果特别好,来你试试。”他指了下桌斗儿里的磁带和笔说,然后把耳机的一端递给了我,另一端在他自己手里,我接过一端后,再他的注视下把耳机塞进耳朵,他随后把另一端塞进了自己耳朵,我俩就这样,用一副耳机听同一首歌。

多少年后回想起这个场景,虽然连刘轶君的脸都忘了长什么样子了,但我依然会觉得这个画面很青春浪漫,后来每每在校园偶像剧中看到相似场景时,都会忍不住回想起这一幕。

当时他选择放给我听的是那首“爱在西元前”,虽然这是首发行了好几年的歌儿,但那是我第一次听,学生时期情窦初开的我听到这首歌儿,而且还是在那样的时间、地点和情景下,又怎能不沉醉。我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用力感受歌曲传达出来甜蜜与浪漫,她让爱情这件事在我的心中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轮廓,让我产生了想要拥抱梦中情郎的欲望,让我开始期待爱情,她的浪漫浓情甚至湿润了我的眼眶。

一曲歌毕,我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刘轶君正浅笑着看向我,眼神中我读到的竟然是温柔与怜惜,还有一丝宠溺。可能是在歌曲的作用下,我没有害羞的低下头来回避他的眼神,而是双颊绯红的与他对视了。他轻声的问我“好听么?”我点头。“那这盘磁带也给你听。”他说着,按下按钮取出了这盘磁带递给我。我看见他递过来的手,虽然关节很明显,但纤细修长白嫩,他的手好好看,可我正盯着他的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不远处传来了任方圆的声音“呀,小茹,抬起来我看看你的脸。”

我和刘轶君闻言都抬头看向了任方圆的方向,只见他和张智宇两个人正齐刷刷的带着一脸谄笑的看着我俩。还没等我俩反应过来,任方圆又逗趣着跟张智宇说“诶,你看他俩,是不是还挺般配。”张智宇一边点头儿,一边哈哈直笑。我这才从沉浸式的感觉中醒过闷儿来,瞬间红了脸。刘轶君回头看见我的样子,轻声安抚道“别理她,不用害羞。”说着把另几盘磁带和水笔递给了我,又说道“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我拿起东西,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样一节课间,明明只有10分钟,我却分明充实的感觉像是过了一整天。

现在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家长和老师都不希望学生早恋,因为恋爱真的很勾引人的思绪,恋爱之于年轻人,就像酒精之于酒鬼、骰子之于赌徒、罂粟之于瘾君子,恋爱的感觉比学习好太多了,即使是意念已经成熟的成年人,都不一定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掌控爱情。甚至有些人夸张到终其一生都沉迷于情爱之中。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一有空闲时间,我就会打开随身听,反复的听着那首爱在西元前,反复的重温着那十分钟课间的感受。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其他的人和事。我上瘾了。

然而,世界并非只有我和他,还有很多其他人。其他人的世界,同样也很多姿多彩。

在我沉迷于感受“爱情”的甜蜜时,我的同桌跟她的隔壁新邻居低调的熟络了起来,据后来张曼迪跟我回忆说,胡凯第一次跟她说话,是在她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自己的一篇“日记”的那天,那时语文老师为了锻炼我们的写作思维,让我们每周至少写两篇“日记”,也可以叫“随笔”,题材体裁都不限,想写啥就写啥,但每周五得交上去给她审阅。当然自己写的那些不想让人看的私人“日记”可以不上交,但上交的数量是每周每人至少两篇。张曼迪有一次上交的“日记”中,有一篇是仿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的笔法,以“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句话开篇立意,朗读时瞬间抓住了听者的注意,通篇陈述了她对人们面对一些生活困境时要尽量保持积极乐观态度的观点,文笔随和但意义深刻。读罢,语文老师当场起立鼓掌,大有觅得知音的样子,我第一次看见平日里与世无争般的她还有如此这般的兴奋一面。

她读完后,在老师和同学们的掌声中走回座位的时候,在路过胡凯的旁边时,胡凯朝着她竖起大拇指,一边点头一边小声跟她说了句“厉害厉害。”张曼迪回应了温和一笑,点头表示感谢夸奖。

在那天以后,胡凯时不时下课就会找个话题跟张曼迪聊天,但是那时候我被刘轶君“吸引”住了,没有注意到他俩的这些沟通交流。等我注意到时,我这边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时。

那天晚上回宿舍后,果然在我刚洗漱完没多久,刘轶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在宿舍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到电话机旁开始跟刘轶君煲电话粥。

可是,当人在节奏不一致、思维厚度不相同的情况下相遇,特别容易出现“不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的遗憾场景。我的初恋就在这通电话中“折腰”了。

我接起电话,虽然还是有些局促紧张,但因为毕竟也跟他说过好几次话了,所以我有点放松“警惕”,平日的虎了吧唧的一面现了原形,虽然那通电话时的我也并不是我的全貌,但在他的眼里我却不再是他所想象的那个敦厚可爱、焊傻呆萌的我。但怎奈,说出去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永远收不回来,让你即使懊恼无极,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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