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彦泽云雾现身形,鹈鹕戴罪图立功28(1 / 2)
从朔州乘云至云州路上,丘玖已将余下的六篇八卦法诀正式传与了丘知鸿。
其中乾坤艮泽四卦,丘知鸿不甚了了、未入其门。
而巽震所表的风雷二相,却令他早就隐隐有所感悟——尤其是那巽风诀,丘知鸿早就听乌满山讲过一次,初闻便有所领悟;而在潜龙榜上,他又得了个身轻如燕的神通,更是与之契合。
等到丘玖正式传道之时,就数这巽风诀他修行起来最是立竿见影。
虽然还未曾有那冯虚御风之能,但呼唤些拂面清风却早就不在话下。
而随着自家师父一番腾云驾雾之后,丘知鸿一路经四风息吹,更是对那巽风之意有了几分详细感知。如今自那高空坠下之时,这巽风诀虽还不能使他扶摇而上,却足以助他缓落而降。
在那鹈鹕还在甩脱大戟的时候就掐着巽风诀的丘知鸿便已然身如枯叶,随风而行了。
等鹈鹕终于吐掉了口中大戟,再低头看时,山水茫茫之间,哪里还有丘知鸿的身形?
……………………
一路如落叶飘摇,当丘知鸿落回了地面之时,周围已是一片过去从未见过的地带。
这里见不到梧桐树、也没有梧水流过,甚至举目望去,连云州那连绵的大山都不得见,极目之处皆是白雾茫茫。
而当丘知鸿回过神来、低头看时,却见自己双足已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泥泞之中——这倒是奇了,明明已有了身轻如燕的神通,为何偏偏在这方沼泽却泥足深陷?
有些古怪!
丘知鸿小心拔出了双脚,左顾右盼想要寻个树枝踩在脚下。
可四下看去,周围只有茫茫草甸,并无半棵树。
无奈之下,丘知鸿只得二度掐住了巽风诀,让东西鼓荡之风带着自己,在这片大泽草甸上往复飘摇。
“亏得自己在潜龙榜内时,还说那些剑修御剑是爬云哩。”一面飘荡,丘知鸿一面自嘲道,“我这掐着巽风诀飘荡的模样,却是连那爬云也不如。”
不过自嘲归自嘲,丘知鸿心中清楚,一番波折之后,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急躁。
盖因出发之前,那赶山鞭同他说过,这封山敕水榜的神通,是和丘知鸿封山敕水的成果成正比。
丘知鸿所封山神水君越多,这封山敕水榜便越有大神通;丘知鸿所封山神水君越是敬业,丘知鸿对这封山敕水榜的掌控力度也就越强。
所以于他而言,这封山敕水不仅是修行功德、以行天道之旅,更是祭炼自己本命法宝的过程。
这也是当那孔雀大明王要求梧水水神之位时,丘知鸿当即断然拒绝的原因。
他本想着拖延一二、等青鸾白鸾来寻自己时再伺机脱身,却未想脱身之后,自己随风飘摇,竟来了这么一片大泽之中。
只可惜那八卦法诀之中,兑泽诀丘知鸿最是迷茫,如今就算是身陷大泽,他也依旧满头雾水,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不至于陷入泥潭之中,却无半点感悟。
难,难,难!
就在丘知鸿心下疑惑之间,不远处忽然有一抹白影闪过。丘知鸿抬头看时,那道白影却转瞬即逝,似乎刚刚所见不过是丘知鸿眼前一花而已。
丘知鸿心下有些疑惑,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虽然还在继续飘荡,可却早早存了小心。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与他的视野边缘,又是一道白影倏然而过,惊鸿一瞥间,丘知鸿猛然转头,却依旧未能看清那道身形。
好快!
既然如此,丘知鸿索性拱了拱手,先一步自报家门。
“大燕朔州烈英观丘知鸿,身怀封山敕水之责而来,误入宝地洞天,还请此间道友现身一见!”
这一回话音未落,便有个高亢清丽的声音于缥缈之处传来:“何谓封山敕水?”
“天地之间自应有序,山有山神,水有水君。”丘知鸿将双足从泥中拔出,再次掐起巽风诀,“封山敕水,便是敕封山神水君。”
“听你所言,封山敕水自应非同寻常。”那声音的主人依旧不愿现身,“可你这小辈,却是本事稀松平常,怎堪担此重任?”
“封山敕水非是以势压人,乃是寻觅适宜山神水君,以正名号,又何须多大的神通!”
“倒是牙尖嘴利。”那声音主人闻言,终于呵呵一笑,“既然如此,你倒是与我说说,这彦泽隐秘,你又是如何得入其中?”
虽然他并未现出身形,但丘知鸿却听得出来,这位主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于是,他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被孔雀所掳、鹈鹕所含的经历一一讲来。
“非是有心叨扰。”丘知鸿说完之后,终于再次抱拳总结道,“只是小子从天上飘摇而下,所向何处却是自己也无法控制。”
“原来如此,却是风引至此。我这彦泽在布置之时,便有那引风玄妙,以至将你这随风之人牵引于此。”
说话间,那缥缈云雾之中,一个身影迈着四方步走了出来。
原来是个高大清矍的修士。
他头戴一顶赤红朝天冠,另有红色绒球点缀;身穿一件白色对襟大氅,有黑色镶边,内搭浅色交领中衣;脚下皂色罗袜云鞋,却踏在泥上如履平地;身前身后,除了腰间有个玉佩、手中拿着一柄拂尘之外,周身并无半点配饰。
看面孔,却见来人面容平和,仿佛无喜无悲;一双漆黑眼眸,却似寒潭深水。初看时只教人觉得是个世外高人,唯有那雷公嘴多少破坏了些他那卓尔不凡的气势。
来了丘知鸿面前,这修士看了看丘知鸿,面上露出了些微笑。
“却是我的不是了,若非我在此建了个别院,小友便也不会被风送入其中。”
说完,他便挥了挥拂尘。
拂尘拂过之时,丘知鸿只觉自己身体仿佛除了个枷锁,再看向脚下时,已然不至于陷入泥沼之中了。
“前辈说得哪里话。”丘知鸿再次躬身施礼,“却是我贸然入了这福地洞天,才扰了前辈清净。”
“这彦泽算得什么福地洞天。”白衣修士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过是个避世之地而已——这云州山清水秀,小友既然身负封山敕水之责,那我这就引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