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至云州观金乌,再向梧桐问凤凰25(1 / 2)

“大燕南疆有海,曰南海。海岸之地为云州,盖因天气多变、云升雾绕而名。”

  “云州多山,近海为崖,远海为陵,世人皆称云州【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

  “云州尚玄鸟,多栽梧桐,尝有凤栖。每逢岁尾年初,便人鸟互歌、籁抵云霄。”

  收起了手上的《云州博物志》,丘知鸿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三千大山。

  举目之间,所见皆是苍翠颜色,竟如置身于绿色海洋之中一般,令人不辨己身何方。

  “师父,这便是云州了?”

  “不错,这便是云州。”在他身边,丘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这封山敕水之路,就要由此开始。”

  “那师父呢?”丘知鸿将手臂一甩,把书甩回了背后的书箧之中,“这就回朔州去了?”

  “当然了,观内的香火还要为师照料呢!”

  “那真是可惜了。”丘知鸿摇头道,“过去我可不知道,师父还有这腾云驾雾的本事——从朔州到云州,这万里之遥于师父而言只要一顿饭时辰,可不知弟子再回朔州时,却是何年岁了。”

  “鸿子现在知道怕了?”

  “只是担忧学艺不精,丢了师父颜面。”

  “八卦法诀我都传全了与你,行在途中若有所得,自可精进修为便是。”听他这么说,丘玖只是将个大手搭在了丘知鸿的肩头,“且放宽心去,这云州虽然偏僻,倒是个安生去处,毛羽鳞介之属中,却是那凤凰群族最好说话,他们自不会欺负你个小辈!”

  丘知鸿闻言眨了眨眼睛,还是盯着自己的师父。

  “反而是为师若留在这里,恐怕会招惹些麻烦。”丘玖继续道,“不过自家弟子出趟远门,我的确该有些表示……不如这样吧!”

  说话间,就见丘玖将腰间的葫芦解了下来,递到了丘知鸿面前。

  “云州炎热,活水多有瘴毒,你虽身轻体健,却耐不得那瘴毒。我这葫芦留给你,若是腹中渴水,自可饮去。”

  想着离别之时同自家师父讨要些法宝的丘知鸿,见了面前这葫芦,面上露出些微妙。

  “这葫芦……应是师父平日里喝酒之物吧?”

  “怎么,你瞧不起它?”丘玖晃了晃葫芦,“它可是我兄弟所炼,看着小,却能灌下半湖之水,你若不要,那便算了!”

  “要,要,要!”丘知鸿连忙一把扯住葫芦,将其塞在了自己腰带上,“师父所赐,弟子又怎会不要!”

  可当他再抬头时,丘玖身形却已然消失不见——说走就走,的确没有丝毫迟疑。

  左顾右盼也不见自家师父身形,丘知鸿只得向北方拱手长揖,一躬到地。

  半晌之后,终于抬起头来:“弟子,自去也!”

  ……………………

  背着个书箧,穿着身宽敞皂袍,丘知鸿行在这云州群山之内。

  于高处看时,这万千群山恰似碧波连天,无穷无尽;而入了山林之内,这云州大山则如深海之底,不见天日。

  丘知鸿倒是有心问询当地土地城隍,只是周围没有土地庙、城隍庙,就算是想要使个拘灵法诀也没有对象,只得一路逶迤向北。

  这期间,他时不时攀援上树,手搭凉棚观察,只为寻个有人烟处。

  从晌午行到日落,他渐渐离了那南海海岸,却连半点人烟也未曾见到——莫说是人烟了,就连个野兽都没有!

  原来这云州绿海,竟还是片死海!

  这一路上丘知鸿所闻动静,除了风吹树叶的哗啦声外,也只有偶尔间头顶的几声鸟鸣。

  许是在寒鸦岭上待得久了、鸦叫听得多了,云州鸟雀的婉转歌声在他的耳中,竟还引得精神颇为振奋,渐渐地脚下甚至少了几分沉重。

  直至天色近晚,丘知鸿正打算寻个地方先歇一歇脚时,他这才看见了一道烟尘。

  虽然这烟雾较之寻常人家炊烟略有差异,但想来有烟之处便有人家,丘知鸿索性迈动了脚步,向着那烟雾之处疾行而去。

  等丘知鸿到了地方时,太阳早已完全落下,仔细一看,原来那烟雾却不是炊烟,而是一棵正熊熊燃烧的巨木!

  这一棵大树围有十丈,生的盘虬卧龙之势,只是却不知为何正被烈焰焚烧,表面尽是焦痕。

  丘知鸿左顾右盼也不见人,便干脆上前去,掐个坎水诀,想要引水灭火。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坎水浇在了火上之时,却好似火上浇油一般,非但没能灭了这熊熊烈火,反而引得那烈焰猛然升腾而起,若非是丘知鸿反应得快些,恐怕眉毛头发都要被这火焰一燎而光了!

  “好怪的火!”

  丘知鸿见状,只得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贸然行事。

  正惊愕间,一只三足黑色怪鸟从那树上展翅而下。

  “你这厮是何人?从哪里来?”这怪鸟飞到了丘知鸿面前,口吐人言道,“怎么向我家里泼水?”

  “我名为丘知鸿,自北境朔州而来。”丘知鸿闻言,向着他拱了拱手,“初来这云州大山,远远见得烟尘四起、云雾缭绕,近了才见这巨木熊熊燃烧,担忧这大火引燃了周围林木,故而才使个坎水法诀——却不想是你家宅。”

  “朔州?那是何处?”听了他的言语,这怪鸟歪了歪脑袋,凑近了丘知鸿问道,“便是和这云州一般大的地方么?”

  “朔州便是大燕十三州之一,论起大小,应是和云州仿佛。”

  “那你就是外乡人了!”怪鸟先是点了点头,“那真是可惜了,家中奶奶却不许我们同外乡人多说些话,走吧走吧,须不是我赶客!”

  言语之间,似乎还颇为可惜,倒像是想和丘知鸿攀谈一番的模样。

  这怪鸟……怎么有点呆呢?

  “既然你家奶奶不要你同外乡人说话,那我便问,你只是点头或摇头即可,也不算是同外乡人说话了,如何?”

  丘知鸿只是尝试一下,却不妨这三足黑鸟听闻之后,将个脑袋点得如同是小鸡啄米一般。

  “我曾读那云州博物志,说此处有树栖三足天鸦,是为金乌之属。”看着面露兴奋之色的三足黑鸟,丘知鸿首先求证对方的身份,“你便应是只金乌之属了,是也不是?”

  那金乌果断点头,三只鸦足更是兴奋地扭来扭去,似乎颇为得意。

  “可我听闻,那金乌应是栖于扶桑树上。”丘知鸿继续道,“这树木是扶桑么?”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戳到了那金乌的痛处,他颇有些不满地嘎了一声,然后便摇了摇头。

  “既不是扶桑木,又燃着火焰,还是你家居所。”丘知鸿点了点头,“我看树上少有枝桠,这是不死甘木?”

  金乌面上露出了“你小子还算识货”的表情,终于再次点头。

  原来面前这三足黑鸟正是三足金乌,而他所栖的这棵巨木便是不死甘木。

  这不死甘木也是云州神木之一,纵然水淹火焚、雷击风吹,只要不离云州土地,便可伫立不死。

  金乌本栖在扶桑树上,但本地没有扶桑树,于是他便引燃了这不死木,做个“低配扶桑”,用以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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