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数次相见越关窍,几番斗法陷阵中15(1 / 2)
行在雾道云梯上,直从顶峰奔月宫。
丘知鸿每走出一步,那云雾缥缈的道路就蔓延一分,引着他离了天柱山巅一分、向着明月一分,渐渐来到了这明月之上。
于这皎皎明月之上,赫然立有一座宫殿,丘知鸿到了这里之时,殿内正是一片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声,热闹无比。
想起了之前森广罗所说,风花雪月之后便是酒色财气,恐怕这便是酒之一关了吧?
思及此处,丘知鸿正要迈步进入这蟾宫之中,却隐隐听见了有些奇怪声响。
循着这响动的方向,丘知鸿绕到了东边的围墙外,于这边见到了一位赭袍老者,披头散发,赤脚开怀,正拿着支极为粗壮的画笔,笔尖上沾着各色颜料,在这墙壁上勾勾画画。
正在他想要凑近了观看之时,正在作画的老人却忽然沙哑着嗓子开口:
“常言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雷烟火炮。只可惜就算是修行中人也是只知其理,不通其道——小友既然来了这月宫,自应入宫殿一观,过了那酒色财气的关窍,方得解脱大道。”
丘知鸿并未搭话,而是瞧向了墙面上的图画,只见这朱红色的墙面上,竟绘制着一副规模惊人的图景!
图中飞剑森森,明火艳艳,雷霆滚滚,狂风阵阵,却是堂堂修士逞手段,纷纷道门现神通,那画中小人一个个都活灵活现,仿佛都正在斗法一般。
“莫看,莫看。”眼见着丘知鸿还不离去,老人只能叹一口气,“你在这须看不清楚,只有过了那酒色财气的历练,才能明白这壁画之中的滋味。”
“老人家的技巧着实惊人。”丘知鸿闻言,这才收回了目光,“这画上之人,想来应该是此番入了潜龙榜上的同修道友吧,我却是瞧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哦?”老人闻言,终于面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你能看见我所绘的内容?”
“那是自然。”丘知鸿点了点头,“虽然看不懂具体内容,但想来应是各位修士斗法的模样。”
“那告诉我,这是何物?”
“是个仗剑的白衣女修,看模样英姿飒爽,颇有几分眼熟。”
“哦,那这个又是何人?”
“身材高大,却像是头熊罴,看不出个人样。”
“这又是何人?”
“却是水火相交的模样,倒似运个坎离法诀。”
老人一问,丘知鸿一答,顺滑流畅,更无错漏。
“怪哉,怪哉!”老人终于停住了笔,上下打量起了丘知鸿,“你竟真能见到这画中内容!”
丘知鸿点头称是。
“我看你年岁不大,却怎能于这酒色财气上,心思如此澄澈?”老人凑近了丘知鸿,捋了捋胡须,“倒是个修行种子!”
丘知鸿闻言,笑着拱了拱手:“想来是见多了,便看淡了吧。”
两世为人,他也曾为积蓄家中浮财奔波辛苦,日日饮酒以至终日酩酊大醉,觅得红颜美色却落在鸡毛蒜皮,相看两相厌最终惹得一肚子闷气。
酒色财气之事,早就品鉴得够多了,如今丘知鸿心中所欲,唯有那长生大道!
“有趣,当真有趣!”打量了许久,老人终于丢了手中画笔,哈哈大笑起来,“我原以为上了这潜龙榜内、过了风花雪月四关的,应都是些好勇斗狠之辈,却没想这还有一颗沧海遗珠,居然早早看穿了这酒色财气之障!”
“……”
“既然你能看见我这画中着墨,那这四关与你也成不了挂碍——小友可是要继续争夺潜龙榜上名次?”
丘知鸿闻言,有些懵懂地点头:“自然如此。”
“那我便与你行个方便,让你不要在那酒色财气的幻境之中浪费时间了!”赭袍老人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也帮你在那争夺之中,寻个好位次!”
不等丘知鸿开口,那老人便将手张开虚握,之前被他兴起掷出的画笔竟于虚空之中现身,飞回了他的手中。
随后,只见他猛一甩手,那画笔之中便涌出了一片浓墨,喷涌而出后,竟是在面前汇成了一条汹汹墨河!
丘知鸿定睛看去,却见这墨河之中浊浪滚滚,一路倒流,仿佛要直至那天空之中!
还未等他看仔细清楚这条墨河的去向,赭袍老人就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叫一声“去”,丘知鸿身形便不受控制,一头栽到了墨河之中,几番浮沉,再睁开眼睛时,已然是一方别样天地。
这一回,丘知鸿身边没有了风花雪月、酒色财气,只有一条大道向前。
而在这道路的两边,则是立着一座座法坛,尽是雕龙刻凤,极尽华丽。
张望之间,丘知鸿头顶忽然生出了三朵莲花,仰头看时,那赭袍老人正手扶拐杖,立在他的身边。
“小友便是要挑战这潜龙榜么?”
丘知鸿闻言,当即拱手点头应了一声“正是”。
“既然如此,那便由老朽同你讲一讲这潜龙榜上规则。”老人笑眯眯地拄着拐杖,“这大道朝天,两边法坛所应,便是那潜龙榜上位次,在这大道之上,头顶三花者,便可自由挑战法坛中人。”
听他这么说,丘知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原来是一场排位战!
“而头顶剩余两朵花之人,则只可挑战自己前方地煞数内之人;若只有一朵莲花,便只能挑战那天罡数内之人;每次挑战,胜则可夺了那法坛之位,败了则失去一朵莲花。败了三场者,只能应战,却无法再行挑战。”
听起来倒是挺简单的:初始有三朵花,败一场就失去一朵花;三朵花随便挑战,两朵花挑战自己前面七十二名之内的位置,一朵花挑战自己前面三十六名之内的位置,没有花就不能挑战、只能应战。
“除此之外,每次挑战落败之人,须为胜者代为应战。三花落败,则须应战三次,两花失败则是两次,一花失败是一次,无花者为人击败,不需替人应战。”老人继续说道,“每次挑战之后,便有一炷香的时间休整,之后便须决定是挑战下个对手,还是熄了挑战的心思,散去头上余花。”
前半部分也好理解,毕竟入了这潜龙榜之人,大多存了些夺魁的心思,若是不加以限制,恐怕那榜首将会频繁为人挑战,最终落入车轮战的麻烦。而有了这代为应战的规则,则守法坛之人往往事半功倍,可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向前的挑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