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_分节阅读_第28节(1 / 2)
他说,不回来了。
李承希差点犯心脏病,捂住心口,一连串的问题。
“什么叫不回来了?到底什么情况?你们这几周不是挺好的,发生什么了吗?你俩那些破事我也知道,可你一直不都是……”
“不是,沈佳城,沈主席,那你之后怎么办?只是你新官上任第一个月啊,那么多外交活动,你你……打算一个人去?对外面说什么、怎么说?你想没想过……”
“承希,你不知道全部。”
知道的少,是保护她。她所见的那些争吵不过是冰山一角,是破裂的表象,而不是病灶本身。秦臻两年前那个越界的举动,沈佳城未曾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自己父亲或最信任的幕僚。
那件事发生后的一个月,沈佳城主动辞职离开安全委员会。当时,他给出的官方理由是需要兼顾推行319法案修订案,身体欠佳。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借口。罗法官打过电话找他,保守党委员会副会长也找他谈话,杨文蔼老爷子那时候还没得病,暗中劝他三思。而沈燕辉无所顾忌,指着他鼻子骂他。
“这项工作给你带来了多少曝光度你知不知道?多少比你资深的首都议员削尖脑袋找人传话想加入,沈佳城,你是不是糊涂?”
沈佳城当然知道。安全委员会的头衔给他这几年在政坛起步增加了不少助力。作为强调集体、家庭与国家荣誉的保守党政客,这是一份想都不敢想的殊荣。这件事从一定程度上抵消掉住房改革推行时候造成意外命案的疏漏,拯救了他的政治生涯。自此,这份特殊责任,也把他的政治命运和国土安全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没了联盟安全委员会的这个头衔,他就是名普通议员而已。
可他有自己的考虑。副局长位高权重,在一天能罩他一天,可是没有永久的权力,只有永久的原则。他要保全自己。
从头到尾,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秦臻一人。他没说过任何话,他总是在做。打好每一场仗,在每次他需要的时候配合他。他们只是被命运大手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如今,一场戏终于落幕,他也终于知晓彼此的结局。
李承希又说了两句,大意是无论社保医保政策怎么调,请给你团队的人上最好的商业医疗保险,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当事人比她淡定。沈佳城说,你现在官高一等,工资理应翻倍,请注意身体,今晚早睡,明日事明日议。
回卧房整理东西时,他清点物件,才发现秦臻把他曾经送的名贵手表都留下了。到头来带走的竟然只有一本旧书。
从第一天起,他就应该清楚,戒指、枪械、腕表,都禁锢不住他。
愧疚是唯一的武器,他舍不得用罢了。
他转头又翻起之前李承希带来的那沓报纸,按照她的指引,找出《时代娱乐》第二版面,果然是写他和秦臻,所谓的“首都第一眷侣”。娱乐记者笔杆起落,便是一出波澜起伏的八点档大戏。他们把这些年捕风捉影得到的证据串联,说两人经过起初的猜忌,关系在危急关头越来越紧密,最终指向了团圆大结局。
沈佳城看报纸如何解读两个人关系,看得津津有味。大概政坛奇闻没得写,娱乐绯闻这两年也贫乏,记者们知道两人在战时结婚,一直未得喘息之机。照这个发展,他们甚至推测起来,战后二人未来会去哪里补度婚假,还列出了几个最有竞争力的选项。
——开曼群岛。真当我是程显之流?偷税漏税空壳公司外加买酒庄一条龙服务?
——雾港新都。那是沈燕辉和顾廷之新婚旅行的地方。在这方面,我倒也没有那么想追随我父亲的脚步。
——杜布列茨克。中欧海港小镇,嗯,这个倒是不错……
沈佳城把《时娱》揉成纸球,唯独杜布列茨克那一页免于难。一沓报纸底下,是那封包得平整的信。他终于站起身,取来从观山沈燕辉的书房带过来的玉制小刀,把信封划开。
“沈佳城,
我想,我无权为你捧着《宪法》宣誓。我做好了准备,去打最后一场战争。胜利来临之时,你将不会再需要我,或者我身后的任何人。这三年来,我从未取得过主动权,所以这个决定请让我来做。
违反国家安全法的刑罚追溯期是五年,你可以随时解除婚约。我只最后请求你,一,等到战争结束。二,看在过去三年的份上,如果要起诉我,提前告知我一声。我想体面周全地走。
祝你一切顺利。勿念。”
窗外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声。窗帘拉开,剪碎一片青色的天。沈佳城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蓝色涂装的飞鹰-739,在三架雷鸟T-3轰炸机的护卫之下,抬高机头,扎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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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穴/生殖腔play
第29章
一个月后,天阙阁,主席办公室,天光刚刚亮。
一日之计在于晨,沈佳城五点半起来办公,总会把一早的黄金时间留给第九区。办公室开门之后的第一份公文也总是来自这个焦点地区。烫红的标题,简洁的文字,每日清晨六点半准时出现在他书桌一角。自从关键性战役取得胜利后,第九区战局呈一片蓝色。这一个月内,联盟空军的猛烈轰炸攻势收效颇丰。
实木书桌的桌角底部,有一小块深色的痕迹。沈佳城低头,用指腹用力划过。
他六岁时,沈燕辉带他参加当时联盟老主席的生日晚宴。当时顾廷之身体抱恙,沈燕辉便带上西装革履装成大人模样的沈佳城参加。刚被任命为财务部长的沈燕辉正和时任主席在门外举杯攀谈,沈佳城的额头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血立刻顺着额角流下来。
为不打扰大人们之间的谈话,沈佳城咬住了嘴唇,硬是没发出半点声音。随后,沈燕辉被其他人叫走,还是当时他称作叔叔的老主席想起了有他这么个小孩正无人看管,叫着他的小名四处寻找。等沈燕辉走进办公室时,血迹已经染红了桌角和沈佳城身上定制的迷你西装。
他回忆起,那天回家顾廷之看到他受伤的脸,和沈燕辉大吵一架,怨对方把自己的孩子当政治表演的工具。可沈佳城并未感觉到无法融入,而恰恰相反。他正趁着大人不注意,手脚并用,爬上了主席的那张皮革椅,站在椅子上俯视开阔气派的主席办公室。
那时的联盟正深陷南境的拉锯战之中。转眼间近三十年过去,坐在这张桌前的两任主席已经不在人世,可唯一不变的主题是战乱。他在“闪电选举”期间为数不多的几次演讲中,都强调了同一个主题——他会继承父亲的遗志,结束这场漫长的消耗战。如今,是时候把承诺付诸实践。
两天前,中央警署特别行动小组和主管联盟国土安全的安全局联手,完成了对境内“白色和平”组织的完整调查。经沈佳城亲手批复后,陈颂江被秘密带走,关押在保密地点,完成后面的取证和审讯工作。
国内形势且紧张,国外更不太平。情报局昨天晚上给他传来消息,紧急程度之高,凌晨三点把沈佳城从雅苑的卧室叫了起来。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沈佳城就不曾体会过一夜安睡。他的夜晚被安眠药切割成三个小时的整块。若饮酒过量,他按医生嘱咐,没法再吃药,就只能躺在床上等夜幕垂落。
电话只响一下就被沈佳城接起。经过最近几日对第九区线报的层层分析,情报局中央机密小组的研究员称,他们有一定理由相信他们已摸清楚叛军首领,代号‘陀螺’的头号人物逃亡后的暂居地点。此人就是二·一二首都地铁特大爆炸案的幕后主使。情报局对他展开了几年的深入调查,终于在最近两周,获得重要线索,并经过卫星图像的佐证。正式情报报告还在定稿之中,定稿后便会传真发至主席办公室,等主席、内阁和最高军事指挥官的批示。
沈佳城连夜研读报告草稿,早上在车上的时候还在看最后几页。等到天阙阁的主席办公室,他分秒必争,立刻拿起听筒。如此一番行动已成惯性,外面的秘书会意,一个电话拨到第九区。
接他电话的人雷打不动,总是第九区统战部的最高长官,空军的五星级上将张少阳。
张少阳今年已经七十二岁,关于他要退伍复员、荣归故里的传言每年都有,到今天仍未成现实。沈燕辉在任期间,三军上将里面,严骋是和沈家关系最密切的,而张少阳给他出过不少难题。可如今大战当头,张少阳也十分尊重沈佳城的职位。
张少阳是铁面将军,来来去去总是板着一张脸,说话声音好似机器人一般,毫无波澜起伏。秘书转接过去以后,他接起电话,也总会说同一句话。
——“我们都在,您请讲。”
这一日,张少阳汇了报最后阶段围剿行动的大致推进情况。他从兵力部署和军备资源两方面作了报告。
沈佳城罕见地打断了他:“张将军,凌晨情报局的消息您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