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 2)
若陀龙王担心对方手段诡谲,“我听说般若会使用幻术,千岩军中大多都是没有神之眼的凡人,如果被幻术操纵了该怎么办?”
“暂且不用担心。”摩拉克斯说,他托着人偶的头颅,精致的人偶闭着唯一一只眼睛,好似做着一场恬静的梦,“以他目前的能力,意识即不能在人偶中留存太久,也无法支撑他使用元素力量。如果之后遇见保存较为完好的人偶,便不要上前了,通知我或归终来处理。”
若陀龙王问:“这些应该都是他的试验品吧,他打算真身来这个世界吗?”
“应该是。”
像般若这般的人,一向未雨绸缪,如果这位异世界来客真的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必须早作准备,小心提防。若陀龙王心中想着,临走前又问:“既然如此,那奥塞尔领地内的般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小心一点?”
“不必。”
摩拉克斯金色瞳孔描摹着人偶的脸颊,让他不由联想到同为般若的另一人。自己世界的般若,至少不会像手中人偶一样了无生气,琉璃眼瞳黯淡无光。
“般若不该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背负他人的怀疑。对他信任些吧,若陀。”
奥塞尔领地内,般若回到海底不久,奥塞尔就将其召了过去。
这次,拔掣依旧陪伴在奥塞尔的身边,这次两人难得都化为了人形。拔掣的人形容貌清丽中带着艳色,她身型婀娜,温柔小意地依偎在端正王座之上的奥塞尔身畔。漩涡之魔神一见般若现身便问:“那群凡人如何?”
般若思索一会儿答道:“我此次初探,尚且没有寻到合适之人。不过路上遇见了一位名叫刻靳的公子,我观其能力不错,但是……”
他的话语未竟,但奥塞尔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些什么。
刻靳此人奥塞尔也曾经听闻过,他与他的父亲一脉相承,都企望在领地内篡取不应为人族所得的地位与权柄,明明它已经给人族提供了平静和美的生活,却依然贪心不足。
“罢了。”奥塞尔本就不认为人族中又能真正担当大任之人,“我已经想好了,管辖陆上土地的职责仍然归于海族,但是海族不可能无时无刻留在陆地,你便在那群凡人中选出几位稍微能干一些的作其下属,若管辖人不在便由他们代为传递消息密令。”
般若听着奥塞尔安排,心中明白,祂是不打算给领地内的人族实权了。尽管也许是他方才的话语坚定了奥塞尔内心的想法,但般若依然为那些凡人处境咋舌。
他们这些“宠物”的处境实在不怎么好啊,说是衣食无忧的“宠物”,却分外讨主人嫌。
至于这嫌弃的由来,究竟是自奥塞尔的逐年累加的偏见,还是人族因自身处境产生的贪婪与渴求,在般若看来,二者皆有之。
奥塞尔将事情安排完,般若故意问:“我在岛上时,听闻那些凡人抱怨地方太小,希望可以搬迁至归离原居住。归离原我呆过数月,确实土地肥沃,气候宜人,极其宜居,如果不给这些凡人实权,不如允许他们搬到新的土地上。”
漩涡之魔神将这个建议果断否决了,“不行。”
拔掣也道:“若要允许人族搬至归离原,那我觉得还是给予他们其中两三人更多权利好些。”
“人族天性狡诈,对那些坏习惯的吸收学习能力远远强于其他种族。他们原被我们保护着,无缘看见世间纷杂错乱,尔虞我诈。可一旦到了陆地上,他们天高皇帝远,奥塞尔大人想管有心也无力。被名利虚荣蒙蔽双眼的凡人,最擅长合众连横蒙蔽真正的掌权人,然后将资源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般若好奇,奥塞尔与拔掣明明比凡人强百万倍,为何对弱小的的他们如此忌惮。
“拔掣大人,恕我直言,奥塞尔大人在魔神中也是强者,何必畏惧这些事情?”
拔掣从奥塞尔怀中坐直,说:“奥塞尔大人不怕人族,我也不怕。但背叛是令人痛彻心扉的事情。”
“我们待人族已经足够好,但善待人族如赫乌利亚之流,也会死于人类的反戈。”她抬着鹅蛋小脸仰望着漩涡之魔神坚毅的脸庞,奥塞尔微微低头,与她对视。
“如果背叛可能发生,那我们会将它掐死襁褓里,不让任何背叛的幼苗出现。”
“没错。”奥塞尔沉声道,“之后你再去帮我考察人选时,记得告诉他们。我绝不会亏待他们,但那些非他们应触及之事,不要妄想。”
那可真是好极了。般若心说。
他掩住嘴角一丝笑意,顺从地低下头,心中却筹谋着。
奥塞尔说人族贪婪不知足倒是没错,可要满足他们也说得上容易。人生在世,所求不过是衣暖饭饱,安心过日。堵不如疏,如岛上人族这样的境况,强行将他们锁在岛上只会让他们更加渴求权利在手,防止未来某日被奥塞尔当作弃子抛弃,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在求门无路的境地中抛下摩拉克斯的橄榄枝呢?
这群人族中,总会有人满怀希望地接下吧。
领地内的消息一向传递得很快,哪怕是人族的居住地也不例外。
在般若在此踏上人族居住的小岛时,部分人的态度冷淡了许多,他敏锐地察觉出了这一点。刻靳待他态度倒是如常,他对般若说:“不要在意他们。你又不可能左右奥塞尔大人的意见,这些家伙根本没理由跟你发脾气。”
般若说:“你们得到消息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很多。”
刻靳紫色的头发高高竖起,发丝随风舞动,他的眉头皱起,露出嫌恶的神色:“我们知道得当然快了。那些海族一听说奥塞尔大人最终还是选择将陆上领地的管理权交给他们,只让我们人族当他们手下跑腿的小喽啰,就马上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炫耀了!”
这就是挑衅啊,难怪他如此生气了。
般若不介意添上一把火,他微微偏头注视着紫发青年,不动声色地问:“海族和人族皆在奥塞尔大人领下,为何不能好好相处?反而如此相互针对?”
刻靳说:“谁针对过他们?!我们人族只是想兴国安邦,为奥塞尔大人尽一份绵薄之力,而非像玩物一般被圈养在岛上,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毫无自由。可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那些海族便觉得我们心有反意,奥塞尔大人也对此视而不见。你说,难道这是我们的错吗!”
紫发青年义愤填膺,刚说完肩膀便被狠狠地拍了一下。刻靳吓了一跳,回过头看清来人面孔,抱怨道:“刻缪,你能不能发个声?”
般若也跟着回头,背后的青年他曾经见过,正是上次刻靳父亲叫来岛内年轻人时,站在刻靳身边的族人。他一头与刻靳同色的紫发松松束起,腰间挂着冰系神之眼,脸上古井无波,青年对般若微微鞠了一躬当问好,转而对刻靳说:“今天负责接待客人的是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刻缪在岸边等待魔神派遣之人,却许久未等到,再听到般若消息时,与之一同出现竟然是他那位行事胡闹的表兄弟。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家伙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有些埋冤和自己人说可以,但绝对不能舞到般若面前。
刻靳摸摸后脑勺,大大咧咧道:“上次是我带客人过来,所以我觉得如果这次也让我来,会让他更有亲近感一点?”
他对面的青年的表情没变,但般若却感受道从那人身上穿来的极低气压。
原来今天负责接待他的不是刻靳。
想来也是,刻靳此人看着话不过脑,行事亦非多谋善断,让他来接待自己。人族的领头人恐怕只会担心出现差错,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话来。
他们担忧地确实没错。般若与刻靳聊到现在,他对奥塞尔与海族的不满表现得太过明显。若般若不怀好意回去禀报奥塞尔,魔神与海中种族对凡人的偏见只会进一步加深;若他再添油加醋一般,奥塞尔怒火中烧,将刻靳及其族人惩戒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一旁的刻缪已经整理好情绪,再次对般若微微俯身,“让您见笑了。刻靳,你先回去,接下来由我接待客人。族长正在唤你回去。”
刻靳一听是父亲唤自己,正色道:“好的,那你好好照顾客人,我回去了。”
他与般若道别,般若看着青年的背影远去,转向名为刻缪的青年,笑道:“你叫刻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