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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终注意到摩拉克斯的视线看向窗外,五个颜色鲜明的背影走在大街上,她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道:“你和般若演上那么一出,现在大家对夜叉们有意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摩拉克斯道:“只能先委屈一下他们了。”
归终道:“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知晓你与般若的计划?”
“应当是知晓的。”摩拉克斯喝了一口茶水。若他们对此毫不知情,被旁人甩了脸色后,多少会有歉疚之情,至少言语上会表示一二,而不是不做辩解一言不发。看他们表现颇冷静,面对在场人并没有矮下一头的亏欠感,显然对当下的一幕早有预料。
想来般若也知晓,瞒住归离原其余人如此行事,他的家人必将受到牵连,因此,他必须要让夜叉们知晓自己并无过错,避免因此横生误会与矛盾。
归终看着摩拉克斯淡然自若的模样,却想起刚刚去找留云借风真君时,听到的一耳八卦。前段时间摩拉克斯对般若的偏向表现得太过明显,仙人只当是帝君遇见了良材美玉,多有怜惜。可海灯节上却有不少仙人亲眼目睹岩王帝君抚摸般若脸颊,火烛银花,两人双目对视,气氛暧昧,不少人因此心生误解。
该死的无心恶鬼竟然敢使美人计!
以上是归离原绝大部分仙人的心声。不少人对此痛心疾首,大家与岩王帝君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看尊敬的帝君坚如磐石,千年如一日地心在万民,从无转移,未必没有过期待有朝一日帝君能稍稍放下身上担子,偶遇命定的心上人。
可如今,开窍了是好事!可这对象不能是朵毒花啊!
归终听得默不作声,心中好气又好笑。她躲在房门后,房间内嗓门最大的便是留云借风真君,她以摩拉克斯救弥怒那日发生的事作为证据,信誓旦旦地说般若肯定是仗着帝君宠爱趁机偷袭。而如今岩王帝君被心爱之人背叛,他们一众仙人必须帮帝君走出阴霾。
消灭般若对帝君影响,他们义不容辞!
偷听墙角的归终:“……”
那群仙人本来不信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可被留云借风真君这位与岩王帝君走得颇近的语气坚定地一讲,也变得将信将疑起来。
归终对流言的传播速度心中有数,想来不过几日这样的说法便会传遍天衡山上下,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坊间闲谈话题了。
时间回到当下,归终回过神,摩拉克斯依然半倚着窗台俯瞰下面的风景,褐色的头发随微风拂动。归终想了想,决定暂且将那些没有营养的坊间传言留在心底,不讲给他听。她的目光穿过窗棂扫过街道上的凡人,欣慰道:“幸好这里还有曾经的建筑旧址,在此基础上重建速度还算不错。”
“的确。”摩拉克斯回答。如今才第三日,这群刚刚失去家园的凡民便能振作起精神,实属不易。昨日这里还是一片断壁残垣,今日已经有不少高高矮矮的房子拔地而起,虽然时间有限,做得粗糙,但好歹提供了住处,民众不用继续蜗居在天衡山上的石洞内。
归终看着这群努力生活的凡民,眼神十分温柔,她问摩拉克斯:“归离原已成过去,你打算给新的城邦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新名字么?
摩拉克斯手指抵着下巴沉思,半晌,他道:“璃月如何?璃,取归离原之离,镶之以王,而后因指见月,得人间乐土;其音谐‘礼乐’,亦可展现我邦风度。”
“璃月么?”归终将这个名字含在唇间品味一番,笑道:“听起来志向远大,要让璃月成为提瓦特的乐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总有一日会达到的。”摩拉克斯说,“这一路或有坎坷挫折,但只要凡民意志不灭,便总有可期之日。”
海鸥在的天空划过一道暗色的影子,摩拉克斯在说这些听起来豪气万丈的话语时,面容也是沉静的,似乎一切都运筹帷幄在怀。
想当年,归终主动找摩拉克斯合作,正是看中的这一点。而她的判断果然没有失误,摩拉克斯带着她,马科修斯和一众仙人们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尘世七执政的位置也变得近在咫尺。
突然间,归终看到摩拉克斯一怔,看向窗外半空。
房屋外突然爆发一阵哭声,将归终的注意力转走。外面的街道上,短短几息得时间内聚集了一大群人,理水叠山真君听到哭声赶来,凡人看到仙人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人群中央,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捂着额头大声地哭喊着,血液顺着她的额角留下,滴落在地上,看上去很是吓人。她的母亲就被吓的不轻,紧紧抱着女儿,手掌按在女儿幼嫩的小手上不敢放松。
归终善于巧工与疗治,她一向慈悲为怀,看到这种情况自然无法安然待在屋内。摩拉克斯见状,带上兜帽,与归终一同走出房门。
理水叠山真君已经帮那孩子大致地看了情况,见到归终与摩拉克斯,轻轻点了下头当作问好,斤接着便说:“这孩子没有大碍,只是刮破了外皮,看着吓人罢了。只要之后换药时注意,长大后疤痕都不会留下。”
归终问:“这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受伤?”
摩拉克斯大略扫视而过,孩子与母亲被千岩军送到了医疗屋,地上只留下一个只剩大半个头的人偶。人偶的头部从鼻梁处断裂开,断裂的尖锐处沾染了缕缕血迹,它四分之一的脸蛋已经消失无踪,而剩下的一只眼睛紧紧闭着。
在摩拉克斯的目光中,人偶银色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归终正专心致志地听仙人给她讲述事情的经过,没有注意到人偶奇异的动静。理水叠山真君看起来有些茫然:“……听那母亲说,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然后这个东西掉出来,正好砸在了那女孩的头上,就变成这番模样了。”
归终不解:“黑洞?”
她一时想不出半空突然出现的黑洞会是什么,于是回头看向摩拉克斯,在事故发生前,他便向窗外看去,想来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没问出口,便见摩阿克斯将砸伤女孩的罪魁祸首拿起,一边端详一边若有所思。
察觉到好友的目光,摩拉克斯一心二用地解释:“那是时间与空间的空隙。”
归终闻言眉心虬结,“时间与空间的缝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这个人偶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扫向人偶的面部,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归终总觉得这个人偶的样子有点脸熟。
摩拉克斯看着手中人偶良久,对理水叠山真君与归终道:“我需要研究一下这个人偶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时空间隙,似乎是人为制造的。”
归终与理水叠山真君对视一眼,点点头。
摩拉克斯带着破损的人偶头颅回到住处。关上房门,摩拉克斯将其端正地放置在书桌上,垂眸道:“只剩我一人,不必伪装了。”
银色的睫毛颤了颤,人偶完好的那只眼睛睁开,用琉璃制成的碧色眼睛晶莹透亮,却远远没有真人来得鲜活生动。他对着摩拉克斯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岩王帝君。”
“你是另一个世界的般若?”摩拉克斯直接问道。
“哇哦。”人偶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惊叹神情,“岩王帝君果然厉害,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你可以叫我波旬,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波旬?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名字。
人偶的模样和意识中恍惚见到的场景中一模一样,注视着人偶,摩拉克斯意识到这种机械人偶或许是量产的,“你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打破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是违背常理之事,你必须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帝君,您也这样,这个世界的我也这样,我就看起来这么不怀好意吗?”波旬长吁短叹,好似颇为受伤,“我来,可是专门为您与另一个我解决难题的。”
“解决难题?”摩拉克斯重复道,目前领下形势稳定,般若也正在奥塞尔领土蛰伏,他看不出有任何难题需要解决。
波旬与另一个世界的岩王帝君曾相处许久,见摩拉克斯模样便可揣测出他大致在思考些什么。
“帝君您对当下一无所知,我能理解。只可惜般若。”他叹息,“之前我费劲千幸万苦将他拉到我的世界,就是为了让他了解未来,好避免之后的灾难与死亡,他却半点不领情。”
摩拉克斯正准备抬手销毁波旬的机械人偶,听言停下动作,与波旬仅剩的一只眼睛对视。波旬嘴角微勾,“不必急着毁掉我,躯体损坏至此,意识已经无法停留太长时间了。看您一无所知的样子便知道,虽然般若投入您麾下,但对您的信任似乎很有限啊。”
摩拉克斯放下手,金色眸子威严不可直视,他声音低沉:“你说的难题是什么。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奥塞尔领地。
般若在白羲面前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一连串的空气泡泡从嘴角冒出。白羲放下手中笔,揶揄道:“看来是被人身后说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