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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安慰道:“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别忘了,我也是有治疗的能力的。”

应达闻言双眉一竖起,两手叉腰,眼睛瞪圆了:“你别糊弄我,我非要看到你伤好了才行。”说完,她对扶着般若的摩拉克斯说:“感谢岩王帝君前去相救,此恩我等夜叉终生不忘。”

摩拉克斯:“般若此前也对归离原有恩,这番讨伐梦之魔神的行动也是他出力颇多。算不上恩情。不过,现在梦之魔神已死,你们已经自由,未来打算如何?”

伐难和应达对视一眼,几位夜叉经年累月受梦之魔神驱使,如今乍或自由,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浮舍常和他们说,希望可以安居山水一隅,过上平常快乐的日子。归离原一派祥和,似乎正是实现心愿的地方,然而奥塞尔尚存,外患犹在,真的可以耽于安乐吗?

伐难和应达都不知道答案。

应达老老实实道:“我们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摩拉克斯理解他们的心态,颔首道:“如有了答案,可告诉我。”

般若在一旁添了一句,“归离原繁华热闹,趁着这个机会,不如好好休息一番。”

摩拉克斯感受到怀中人的元素力量差不多耗尽,未痊愈的伤势必须及时找人医治,他对伐难和应达道:“般若体内伤势需要医者治愈,我要尽快带他回去,先走一步。”

两位女夜叉都点点头。她们看着两人走远,应达忽然开口道:“般若居然在右耳上钉了耳坠,看上去还挺漂亮的。我看岩之魔神也戴着同样的款式,这是归离原的流行吗?”

伐难半晌无言,酝酿了一会儿才说:“有没有可能,不是归离原流行,而是他们戴着同一对耳坠。”

迟钝的应达:“欸?!”

归离原内。

般若和弥怒再次相见了,不过两人情况却相互反转。

上次般若和摩拉克斯将弥怒从梦之魔神手中救出,般若完好无损,弥怒昏迷不醒。这次弥怒已经能下床活动了,般若却因梦之魔神躺到了病床上。

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伤还都是两人自己作出来的。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摩拉克斯把般若送过来时,弥怒和浮舍正在聊天,见到般若凄凄惨惨的模样,浮舍赶紧站起,弥怒的脸上则露出“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神情。

将般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摩拉克斯对负责医疗调度的归终说,“帮忙看一下他的伤势吧。”

归终一听摩拉克斯语气便知道,般若的伤势应该不至于危及生命。她坐到般若身边按上他的脉搏,大略检查一番后,对坐立不安的浮舍说:“不用担心,大部分的伤势都被他自己治疗好了。现在残留在身上的只是一些细微的内伤。”

“不过。”归终的话头一转,严肃着神色对般若道:“你也要注意爱惜自己身体,先天不足无法弥补,万万不能每次仗着自己有治愈能力以身犯险。”

说着,她将谴责的目光投向摩拉克斯,这个由着银发夜叉胡作非为的罪魁祸首。

摩拉克斯正拿出归终放在桌上的茶花,颇有闲情逸趣地泡起茶水。那是上好的茉莉花,是今年剩余不多的新茶。感受到归终的目光,摩拉克斯浅品着茶水回望,看起来好不无辜。

“归终大人放心,我有分寸。”般若笑道。

归终总觉得他这个分寸和自己的分寸不太一样,话已至此,没有必要再劝。有摩拉克斯看着,般若再怎么能折腾,也不至于太出格。

窗外突然传来孩子们惊喜的叫声,摩拉克斯向外望去,感叹道:“下雪了啊。”

般若一怔,躺在床上看去,雪花如柳絮在空中纷纷洒洒,几个好孩子正伸出,试图这些轻盈的天地赠物收于掌心。想想当初前往奥塞尔领地时是夏末,时间的脚步悄无声息,弹指间就到冬日了。

这也意味着,归离原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海灯节,就要到了。

归终叹息道:“今年的海灯节……”

弥怒不知为何从这位建立归离原的魔神口中听出一股伤感,般若却像知道什么,微微一笑道:“归终大人放心,海灯节过后,我们会收到最盛大的礼物。”

弥怒听到“最盛大的礼物”这种形容词就觉得不太妙。深知般若性情的他,在归终和摩拉克斯因外事离开后,凑到般若身边,小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海灯节的时候你想干嘛?!”

浮舍也悄悄走近几步,伸长了耳朵。

般若看弥怒紧张的神色,知道他虽然语气不好,实则是担心自己因行动计划而受伤。看弥怒不得回答不罢休的架势,般若举手投降,对着弥怒和浮舍低语几句。

一边听着,浮舍神情愈发震惊,嘴巴慢慢张大,几乎能塞下几个鸡蛋。弥怒也好不了多少,金褐色的长发翘得更加厉害,令人不由幻视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

银发夜叉要做的事情一个比一个胆大,弥怒压低声线道:“你疯了!这两件事情,那些归离原的魔神仙人居然允许你这么做?!”

般若双手放在被子上,看上去可怜又无害,全然看不出里面藏了那么多坏心思,“第一件事他们都知道。至于第二件事么,帝君允许了。”

言外之意,那么过分的事情,居然除了岩王帝君,归离原其余人一概不知。

弥怒半天说不出话,看着银发夜叉右耳和岩之魔神一模一样的耳坠,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是吗。那我只能帮你祈祷,事成之后不要挨仙人们揍了。”

般若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弥怒几乎看见一双灵活的狐狸耳朵在他的头上抖动着。

“岩王帝君可是我的共犯。若仙人们想揍我,那我少不得把帝君当作盾了,相信帝君绝不会弃我于不顾。”般若笑吟吟道。

弥怒:“……”

这番有恃无恐的话语,让弥怒再度确定了摩拉克斯待般若不太一般。他心中纠结,有些话想问又问不出口,只能心中安慰自己:或许贤君就是这样,待下属亲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带同样款式的耳坠也只能说明他格外重视般若。

没错,应当就是这样。

天气彻底地凉了下来,鹅毛大雪连绵几日,大地银装素裹。

魔神不惧寒冷,但归终依旧如同凡人一样披上了厚厚的皮大氅,将自己裹成一团,她站在阁楼上眯眼望着归离集,距离海灯节的日子一步一步走进,这里却在不知不觉中冷清了许多。往年这个时候,孩童们早早出来堆雪人,打雪仗,现在零星见到的几个孩童都是练武门派的子弟。

大部分的凡人已经迁徙到了天衡山,那里地势高,不容易被奥塞尔掀起的海浪波及。如今留在此处的凡人要么有神之眼,要么练武多年,要么是千岩军伪装而成的民众。奥塞尔不是傻子,他们不能真的让归离集变成一座空城,让敌方一眼看出破绽。

归终回头,钟离还在一心一意地看着手中卷轴,那是般若依照记忆画出的海底舆图,已经画完的部分十分详细。唯一美中不足是关键区域还有许多空白。

院子中的松柏像是撒了一层雪白的糖霜,树枝被压的低低垂下,归终看见不远处的街道上,六位夜叉从热气蒸腾的包子铺中走出,般若不知和同伴们聊些什么,脸上是清浅的笑意。

一旁的浮舍对魈兴致勃勃地讲着话,弥怒从旁边的成衣铺中走出,高高举着一件紫色上衣紧紧跟在浮舍后面。伐难带着浅笑看着几人玩笑打闹,应达挽着伐难的胳膊,另一只手遮掩住不断上勾的嘴角。

“般若比前段时间开心了许多。夜叉们看起来对归离原的环境也很适应。”归终欣慰道。

摩拉克斯将手中舆图放下,“般若他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归终手背轻抬着下巴,兴味十足地说道:“话说,我看见那位叫伐难的夜叉姑娘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前两日,归终和摩拉克斯偶遇伐难,却见那水元素的夜叉姑娘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归终大致明白伐难为什么这幅模样。前段时间她日夜繁忙,便将摩拉克斯和般若两人之事情放到了一旁,结果没想到,等再见到般若时,他的耳朵上竟钉上了独属于岩王帝君样式的耳坠,就像被人打上了标记一般。

归终不得不多想一些,提醒摩拉克斯道:“岩元素共鸣还在影响着你吗?”

摩拉克斯将手中舆图卷起,放在一旁的竹筒内。他想起与般若共处一室时闪过脑海中的景象,却最终没有告诉归终,摇摇头道:“尚可,未感觉到太大的影响。”

归终道:“我看般若耳朵上钉上了和你一样的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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