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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表情无可奈何,“应达,我至今未过而立,虽勉强可以说有些功劳,但千万不可因此将梦之魔神太小瞧了。”

“梦之魔神好歹这在这片区域厮杀博弈了这么多年,就算暴虐无道且少通谋算,可岁月经验犹在。有时候,祂只是懒得去想,大事上祂却从无大意。”

般若垂眸,一手张开,覆在了自己额头之上。草系的元素力涌动,翠绿色的光芒从指缝间溢出,随着手臂的垂下,一圈如荆棘一般的紫色纹样出现,亲密地缠绕着他的头颅。

“比如这个。”般若苦笑。

“这?!!!”伐难与应达都是大吃一惊。

应达难以置信,“祂什么时候给你下了这么恶毒的咒文?!你怎么也没告诉我们?”

“第一次见祂之后就有了。”般若说,“那时候告诉你们也只是徒增烦恼,说了也没有太意义。”

说着,他有好似有些欣慰,“幸亏咒文的约束颇大,祂不能随意使用。若祂给你们种下了,我可真的要夜夜难眠了。”

“什么叫没太大意义?”一向和善的伐难难得显现怒容。

“你,我,应达姐姐,弥怒,金鹏,浮舍大哥,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在战场上长大,虽说你不久就退为幕后,但你的治疗和幻术依旧一直陪伴着我们,数次使我们免于死亡和伤痛。我们是家人,一切不论喜怒哀乐都该共同承担。般若,你不能这么自私。”

般若颀长的身体挡住了从窗间泼洒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投下一道阴影。伐难从小认识的般若都是冷静的,理智,他似乎从始自终都是这样。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现在那双翡翠绿眸也是古井无波的,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伐难突然无法忍受了。

“碰!”

两位夜叉被赶出了房门。

“诶?”应达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站着。

过了一秒,她一拍脑袋,对着般若怒声道:“为什么你惹她生气,我也要被赶出来?!”

“可能她想一个人静静?”

般若假装十分苦恼似的答道,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之态。他走到邻近的自家门口,打开房门邀应达进去,“进屋坐坐吧。我们别在外面站着了。”

“你这家伙真是疯了。”应达跺跺脚,却别无选择,只能跟着般若进去。

她靠坐在木椅上,皱着眉头叹气,“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你不如瞒一辈子,何必让我们知道。”

般若靠着墙壁笑说:“看来应达姐姐也生气了。”

“我哪里敢对梦之魔神麾下的第一智者生气。”应达阴阳怪气了一句,她拨开嘴角边被风吹乱的红色发丝,道:“说吧,你为何挑这个时候?”

“这里只剩下三位魔神了。”般若说,“战争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我们的主人很焦躁,祂知道单纯的力量对拼,自己敌不过摩拉克斯和奥塞尔,那次与赫乌利亚战争胜利后,摩拉克斯轻易带走了祂眼中的战利品,这更是将这份焦躁放大了。”

“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般若低头看应达,与那双橙红双眸相对,“这句话,我也对伐难说过。”

应达问:“……你指什么机会。”

般若:“摆脱梦之魔神的机会。”

应达一时半晌说不出话,她在梦之魔神领地出生,为祂而战斗,成长至今。梦之魔神残暴无能,但离开对于她而言却感觉像个遥不可及的事情。

“伐难……”应达咬着指尖说,“伐难知道你的想法吗?”

“她知道。”

“浮舍大哥?弥怒?金鹏?”

“浮舍和弥怒可能猜到了一些?至于金鹏。”般若透过窗棂看向东方,“他已经在他应该在的地方了。”

应达好像猛然明白了些什么,她两腿并拢,两肘放在大腿上支撑着下巴,苦思冥想,得出了一个离奇的结论。

“金鹏被抓……不会你想利用金鹏和摩拉克斯一方牵线吧?”

般若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又不能预知未来,可以知道摩拉克斯会亲自去接赫乌利亚信众。”

“是吗?”应达相信般若,随即放弃了思考,“不过摆脱梦之魔神后,你心仪的归属对象倒是可以确定了。就是摩拉克斯对吧。”

“真聪明啊。”

“你这恭维假得过分了,像是在嘲讽我。”应达翻了个白眼,双手一推座椅借力站了起来,“不跟你聊了,所有事情你心里有数便好。今天我还要负责去巡逻呢。”

般若与她挥手道别,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蜿蜒道路。他收回目光,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自言自语,“过会儿,我也需要见该见的人了。”

这次摩拉克斯派遣过来的接头人,还会是金鹏吗?

头顶密布的阴云,般若观测着风的方向,猜测明日该是要下雨了。

风高月黑夜,风卷草低,沙沙声不绝于耳。

一阵过于的明显的扇翅声让般若转移了视线,一只形如仙鹤,眼周丹赤,双翼羽毛碧如春江的仙鹤仙意飘渺地降落在般若几尺之前。

一只鸟儿看不出表情,般若却从它的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品出几分审视和怀疑。

“你就是般若。”她昂首挺胸地问。

“正是。”般若微微俯身一礼,“请问你可是岩王帝君的信使?”

留云借风真君一听此话,以为对方将自己当成了送信的普通鸟儿,不由气急,羽冠高高竖起,“无知小儿!我乃护佑归离原的仙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信使!”

般若眨眨那双眼尾略微上扬的桃花眼,好似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行失礼,掩饰性轻咳一声,全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是在下孤陋寡闻了,想来这等要事,只有摩拉克斯麾下的得力干将才能承担得起。”

“知道便好。”留云借风真君被恭维一番,心中升腾的怒火被浇灭了些。她低哼一声,决定不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斤斤计较。

她自我介绍道:“我乃借风留云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么?

自己好似听过这个名字。般若暗自思索。

记忆中听别人讲,是只法力高强,但脾气暴躁,且说话很没眼力见的仙兽。

以此次相见来看,这评价恰如其分,并非空穴来风。

然而,最让般若感兴趣的,还是将她派出来见自己的摩拉克斯。

不派金鹏情有可原,毕竟金鹏与自己多年交情,归离原一方怎知他是否会为自己隐瞒些什么。

般若本以为,依摩拉克斯深谋远虑,定会派来一位能言善道,舌绽莲花的使者。谁曾想,等来的竟是这样一只鸟儿。

他相信摩拉克斯是个聪明的魔神,难道看不出这对他有利吗?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信地将留云借风真君派遣过来。

“此次麻烦留云借风真君前来了。”般若笑说,一举一动穆如清风,与书香世家的公子如出一辙。

留云借风真君心中眉头一皱,再次确定了自己不喜欢这个家伙,明明说出的话和脸上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漏洞,却偏偏让它感觉到了十足十的虚情假意。

她自己观察般若的面相,高眉深目,脸型秀气,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湛然有神。明明是一副狡黠似狐的面容,他却偏偏做出一副温良恭谦之像,加之身体不好带来的苍白肤色,看起来与凡间手无缚鸡之力的赋闲书生并无不同。

不像是善类。借风留云真君在心中评价。

“说麻烦倒是不必了。你我只是各有所求,各取所需罢了。”留云借风说得耿直。

般若也不尴尬,轻笑道:“真君直爽不拘小节,那我也不必多说废话。我此番只为告诉岩王帝君,梦之魔神即将于三日后拜访奥塞尔,并协商合伙攻打归离原一事。”

留云借风真君微微点了点脑袋。

般若:“真君看起来并不意外。”

鹤仙人坦言:“我们之前已经收到消息了。”

般若拢在胸前银白色长发飘逸,脸上文质彬彬的笑容似乎也因挫败感而消散了,他叹息,“你们倒是不惮于让我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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