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6(1 / 2)
不知不觉,逢兮走到了一条小桥上,月色葳蕤,种在水畔的柳树垂落着枝条,被压弯了的树枝往水面探。
逢兮听完祁不砚说的话,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说些什么才好。
她也听说了山海宗的规矩,不得留外人在宗内过夜,所以是要被轰出去了吗?
小桥距离长乐池不远,那里的喧闹与这里的安静对比明显。逢兮有想过一走了之,可心底里还是舍不得风雪石。
祁不砚像是很有耐心,她没说话,他就静静地看着。
逢兮搜肠刮肚,硬是想不出合适的借口,眼神有点闪烁,试探道:“我对道友你一见倾心,一时鬼迷心窍,偷跟了过来。”
她眼观鼻鼻观心,屏住呼吸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思考着这番话瞒天过海的可能性。
倘若祁不砚信了,自然是好的,逢兮就不用被人赶下山了。
倘若祁不砚不信,她只好另想办法,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再回到涂山,看碰运气能不能又找到一块风雪石。
以后的事回到天界再说,逢兮改变主意了,她这一次必须得借用风雪石,然后成功地找到回仙莲。
逢兮坚定目标后,稳住了脚跟。
祁不砚略一思忖,礼貌又客气地笑问:“一见倾心?在涂山?”
她仰着头,他太高了。
逢兮在女子中也算高挑,站在祁不砚面前却还是相差甚多,他刚换过一套衣衫,领口没整理好,能看到锁骨上有颗小痣。
说话时,祁不砚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平和又冷静地望着她。
逢兮呼吸一乱,从来没那么心虚过:“没错,就是在涂山……算了,我还是如实说吧,我是为了你身体里的那一块风雪石来的。”
说实话后,紧绷的身子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她果然不适合撒谎。
提到风雪石,祁不砚倒是反应不大,若有所思:“看来道友你的修为也不低,能用神识感应到风雪石,冒昧一问,师承何派?”
隐身术能瞒过山海宗的人,修为一定在他们之上。
逢兮:“我自学。”
祁不砚顿了一顿:“那道友你想如何取走我身体里的风雪石?”
她抿唇,尴尬地点了点耳朵,神色微黯然:“还没想好。”
“那道友算是善良的。”祁不砚笑着,唇角有着弧度,“以前要取风雪石的人都是想直接剖开我的身体,直接取出来的。”
风雪石除了能隐藏气息,还有一个令人趋之若鹜的用处,那便是能在段时间内,快速地提高修为。
修为越高的人得到它,如虎添翼,修为会翻倍。
逢兮喉咙堵住了,修士被剖开身体也会活不了的,他也一样。命簿的祁不砚会是以哪一种方式结束生命、结束这一次的历劫呢?
沉默顷刻,她问他会不会把她赶下山海宗,祁不砚摇头,说她可以暂时留下。
原话是:道友你既然想要风雪石,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你还是不愿为了私心伤害人,所以我信你,也愿意等你找出其他能取出风雪石的办法。
听起来,他好像也想把风雪石安全地取出来。
逢兮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祁不砚不去长乐池了,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让她放心地在这里住下。
尽管他待人接物方面看起来尽善尽美,仿佛也很容易相处。
但逢兮却能感受到祁不砚真正内心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又想起了前世,他从战场上回来,战袍还沾着血,发冠散乱,阴郁之气遍布全身,长/枪指着云子衍的脖子,划出了一道痕。
这件事还惊动了天帝、天后,逢兮赶过去时,这场闹剧才落幕。
涂山颜心疼地碰云子衍脖子上的伤痕,而祁不砚目光麻木。
他鲜衣怒马、平易近人的少年战神名声便是在这件事后败坏了,不顾天界规矩,公然闹事,加之斩杀魔族的手段残忍,雷厉风行。
“道友?”
祁不砚从柜子里拿出新被褥和枕头放到床榻,见逢兮看着一个地方发愣,不由抬手到她面前晃了晃。
逢兮不再走神,道了声谢。
摆放在房间中间的椅子上多了一套山海宗弟子服,山海宗的弟子众多,白天出去时,可以不用隐身术,假装成新入门的女弟子。
无论是神仙,还是修士,使用法术都要耗费灵力,而灵力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弟子服上面还有一块玉牌,祁不砚拿起它,问逢兮叫什么名字。
她说了真实的名字。
他对着玉牌施法,无暇的玉面缓缓浮现出逢兮二字,每一名弟子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玉牌。
逢兮接过玉牌,手指轻抚过上面苍劲秀美的字,卷翘的睫毛垂下,低声问:“你为什么信了我的话?”
信她不会伤害他,信她不是以退为进、扮猪吃老虎。
少年笑了笑:“想信便信了。”
天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充斥着四周,司命星君自坐一地,喝得醉醺醺,感受到放在袖中的命簿有动静,于是拿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