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245（2 / 2）

“不，长孙某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

始毕可汗纵情大笑：“那你是吃了熊心豹胆？”

“不，长孙某自从来到突厥营中，饭不曾吃一粒，水不曾喝一口！”

始毕可汗目光如铁矛，直直望长孙无忌身上戳：“那你何来这般大胆，竟敢称本汗说错？”

面对这一代草原枭雄的夺人气势，长孙无忌却是毫不畏惧，朗声道：“长孙某之所以敢直言，无非是赌一件事而已！”

始毕可汗略感好奇：“哦，何事？”

“我赌的是可汗的容人之量！”

“此话怎讲？你且说来听听。”

长孙无忌道：“那就恕我斗胆直言了——这数十年来，你们突厥一直内斗不断，从当年的沙钵略可汗、达头可汗、阿波可汗到突利可汗，哪个不是同一血脉的叔侄兄弟？哪个没有和对方厮杀过？但争归争，斗归斗，突厥始终还是一家人。可汗的祖父莫何可汗，从兄长沙钵略可汗手中继承了汗位，更是胸如大海，不记前仇，因此才有了突厥汗国的蒸蒸日上，雄兵百万。可汗是莫何可汗的子孙，胸怀难道不如你的祖父吗？我们唐公虽然和你有过冲突，但两军相争，各为其主，岂能因此而记恨？如今唐公主动向可汗表达诚意，奉你为王，可汗却拒之门外，请问容人之量何在？可汗自称是腾格里之子，那么，可有腾格里包罗万象的胸怀？”

这番话词锋犀利，却句句在理，始毕可汗听他提起沙钵略可汗、达头可汗、阿波可汗、突利可汗、莫何可汗等先人，竟然如数家珍，不禁大感惊奇，问道：“年轻人，你对我突厥的历史如此熟悉，你是何人？”

长孙无忌傲然答道：“在下长孙无忌，隋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子！”

始毕可汗哈哈大笑：“算你赌对啦——既然是长孙家的子孙，你不早说！长孙晟公当年对我祖父有恩，用你们汉人的话，这叫‘大水冲到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挥了挥手，令侍卫退出了。

原来，始毕可汗的祖父名为处罗侯。在处罗侯上位之前，长孙晟便悄悄与之交往，助他壮大力量。当处罗侯成为莫何可汗后，长孙晟又代表隋朝，第一个前去祝贺，并促成了突厥和隋朝的友好相交，相安无事。处罗侯一直感念长孙晟之恩，多次对子孙说，长孙晟是自己最好的汉人朋友。

始毕可汗给三人赐坐——坐在地面的羊毛毯上，笑道：“三位面对生死危险都面不改色，真是难得的壮士。其实本汗刚才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看看李渊手下的人，是不是也如他一般英雄罢了！”

刘文静不失时机提醒道：“对于唐公的想法，可汗的意思是……”

始毕可汗摆了摆手：“噢，李渊信里的意思，本汗知道啦，我会好好考虑的。”

刘文静道：“可汗，唐公已经起兵，正朝望夕盼，等着你的回复，还请速速定夺。”

始毕可汗令侍卫送上了热气腾腾的马奶和抓饼，笑道：“刘先生，我们突厥人有句俗语——‘心急喝不了热马奶’，哈哈！”

刘文静和长孙无忌、贺若抱一对视一眼，都不知始毕可汗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不好再催，只好默默端起马奶。

三人都是第一次喝到新鲜的马奶，只觉香浓中略带甜味，似乎带着大草原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