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242（2 / 2）

众人说说笑笑，一直向着金山方向进发。

此时正是初夏季节，碧蓝如洗天空压得很低，好像离人非常近，跳起来就能碰到。大片大片的云朵雪白如棉，似乎触手可及。

极目望去，处处绿草萋萋，野花盛开，姹紫嫣红，将如诗大地染成了色彩的天堂。

越往草原腹地走，那些青草便越是蓬勃生长，足有半人之高，成群的牛羊躲在里面吃草，竟被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大风吹过，才露出些许踪影。

贺若抱一油然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 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这首古诗竟然是如此传神！”

刘文静道：“无忌，这首诗里的‘敕勒人’，和今日的突厥人，会不会有宗源关系？”

长孙无忌耸了耸肩：“这个我倒没有听先父说过。”

刘文静又问道：“据说突厥已经分为东西两个部落，是这样吗？”

“这倒是真的！大概六十多年前，突厥开始在草原上崛起，在最鼎盛的时期，其势力范围东起辽海以西，西至西海，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是我中原的三四倍之大。不过，由于突厥人都是父死子袭或者兄死弟袭，所以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可汗，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算盘，难以拧成一股绳。他们之间时常互相抢夺土地、人口和财物，冲突不断。当年，先父在那里生活过许久，对其内部状况，摸得一清二楚，于是给先帝——不，给隋文帝杨坚出了一个计策，叫做‘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在突厥各部落之间实行离间，同时让朝廷派出精兵强将进行围剿。花了好多年的时间，终于将他们成功分化，突厥以金山为界，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两个大部。先父还在生的时候，东突厥的莫何可汗和他关系很好，东突厥和隋朝也大体相安无事。只是后来先父去世了，隋文帝也驾崩了，莫何可汗的子孙才撕毁旧情，逐渐猖狂了起来。现今的始毕可汗，就是莫何可汗的孙子。”对于突厥的分化史，长孙无忌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贺若抱一笑道：“经无忌大哥这么一讲，我心里明白多了，也就是说，我们要出使的，是东突厥汗国！”

三人边走边聊，又往北行了百里，忽然见到左前方有一片错落有致的白桦林。贺若抱一耳尖，竟然听到林里隐约有马蹄声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呼喝的声音。心头一凛，连忙提醒众人道：“林里有异常的动静，大伙儿小心！”

未几，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匹白马从桦林中飞奔而出，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穿汉式衣裙的妙龄女子，她的左臂上插着一支箭，鲜血不断渗出，已将洁白的衣袖染成了殷红色。

女子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队人马，足足有二十多人，每人都脸色紫红，头发中分，向两边垂下若干条细长的辫子，身穿长长的翻领胡服，腰间系着蹀躞带，佩挂着长弓、箭囊和弯刀，脚上穿着长筒皮靴——全是典型的突厥武士打扮。

女子边逃命，边躲避身后射来的利箭，正惊慌失措之际，忽然见到三四十个汉人骑兵出现在前方，顿时眼露喜色，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忙大声呼道：“好汉救吾，吾有重赏！”发音略微别扭，隐然带有胡腔。

贺若抱一最看不惯欺负女子的男人，何况对方还是二十多个男人？便跃马向前，向着那些突厥武士高声问道：“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