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209（2 / 2）

贺若抱一只觉心里一阵绞痛，耳边仿佛听见了李三儿的儿时戏言：“抱一哥哥，你真好……我长大之后嫁给你，你要不要？” 还有她对那对小鸟说的话：“吃饱了是不是很开心？以后我们来养你吧，我做你娘，抱一哥哥做你爹，好不好……”

一念至此，心痛更甚，不禁双手捂脸，闭上了双眼。在一片漆黑中，隐约见到那对啾啾啼叫的鸟儿展翅飞起，消失在黯淡的时光里。

只听李世民继续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贺若抱一心里一震，霍然抬头，道：“什么？他以为我死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要从我在雁门的时候开始说起，当年我和你塞外重逢后，便马上给家里去了一封信，将你的讯息报告给爹，然而，然而……”说道这里，他紧紧攥住了拳头，眼中闪现出愤懑的神色。

贺若抱一又是一惊，问道：“然而什么？”

李世民绷紧的手指逐渐张开，慢慢恢复了平静，注视着贺若抱一，道：“抱一，我一直都和你坦诚相对，不管是什么坏事，不管是再难听的话，我都不想瞒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怒，可以吗？”

贺若抱一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李世民接着道：“然而，爹接获这封信的时候，元吉正好在场，他对爹说，不能让三儿妹妹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情，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你，始终在等你的消息，要是知道你没死，必然会义无反顾等下去，可是你爹是朝廷重……重犯，我们李家怎么能嫁给一个重犯之子呢？这样不但会给我们惹上无妄之灾，还会断送妹妹的幸福……”

贺若抱一冷然道：“好一个李元吉，好一根搅屎棍！那李叔父怎么做，听进去了？”

“那个时候，爹恰好和晋州望族柴家来往甚密，他知道柴家世代为将，在长安和洛阳都颇有实力，便起了和柴家联姻的念头，想把妹妹嫁给柴绍……元吉为了让妹妹死心，便给爹出了一个坏主意，找人模仿了我的笔迹，伪造了另一封家书，假报你在雁门阵亡的消息……妹妹知道之后，伤心欲绝，痛苦了好久，后来经不住爹的反复劝说，便为了李家的大局，嫁到了柴家……”

李世民断断续续，说完了这段往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陷入了一阵窒息般的沉默中。

过了好久，贺若抱一才惨然一笑，道：“我明白了，李叔父是嫌我贺若家虎落平阳，和你李家门不当户不对了！”

李世民幽幽一叹，执着他的手道：“抱一，我知道李家对你不住，可你应该明白我的心，何必说这种伤人的话来刺痛我？”

贺若抱一哽咽着道：“世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这些话也不是对你而发。李家没有对我不住，我和义父落难期间，是你们不惧危险收留了我们，我该感恩才是。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所以语无伦次，你别见怪。”

李世民却轻轻摇首，道：“但这件事，爹依然是有责任的，如果他没有听从元吉的唆摆，也就不会有这事了……不瞒你说，自从娘去世之后，我感到爹也变了，我和他之间好像突然有了一种疏离感，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毫无顾忌说出心里话的爹，不再是那个失意之时可以投入他怀里寻求慰藉的爹。我经常想，要是娘健在该多好，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元吉改掉我的信！你和妹妹也不会遭遇这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