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竟是他2(1 / 2)

瓷片攥在手中,滴答流着血水,秦向河不知是他的,还是张余的。

张余蹲在水缸里,捂着额头不敢再吭声,对面倒在地上的刘大胖嘴里还叼着烟,一脸惊诧和蒙然。

沉着步子后退,等出门槛,他转身迅速的投入夜色中。

秦向河并非像表现的那么镇定,喝了太多酒,头晕眼花,不是先前被张余按缸里用凉水激一下,站不站得稳都成问题。

再多待会,或者露怯被两人看出虚实,他真不一定走得出小屋。

从这去他家所在的茅塘村,有六、七里地,一路尽是崎岖小道。

山风狂卷,吹在身上,秦向河冻得哆哆嗦嗦,心却火热。

他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到久远记忆里的那个家,守住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两个娃。

深山乡野,矮树杂草横生,只天空偶尔划过闪电,才能瞬间照亮下前路。

秦向河没走多远,酒劲就上涌,漆黑中连绊了好几跤。

他不怕摔,却怕这么耽搁,会让前世过错重复一遍,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经过一个小水塘,再次被绊倒的秦向河,翻身滚下去。

水冰刺骨,嘴里连泥带水呛进几口,让他昏沉脑袋终于清醒。

从塘里爬出来,不知是冷过劲了,还是想到能再见到两个娃的火热心情,他反而不觉得冷了。

迎着大风,借着闪光,他越跑越快!

不久,又一道长长闪电擦亮夜空,他已经能看清茅塘村的轮廓,依稀可见处于村东头最边缘的那个矮矮泥巴墙小院。

那就是他的家,曾经的家,曾经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家。

隆隆雷声在头顶滚过,豆大雨点滴到脸上,秦向河泪水忍不住的涌出。

刚看到小院,听巨大雷声炸响,他忽然想到,俩娃从小就怕打雷,而前世他却把门锁死出去赌了一夜,俩娃如果被惊醒,该有多害怕啊,最后还……

秦向河抹着眼泪,视野又被雨滴朦胧。

下一刻,他匆匆翻下路坡,从沟边半人高的草丛往前摸。

刚刚借着闪电亮光,他突然看到前面岔路口似乎站着两个人,而不远处就是他家小院。

“你快点去啊,别让刘剑家听到……放心,我打听清楚了,人家两口子是什么人,大城市的啊,不是女的实在生不出……明天坐车送过去,拿到钱,说好对半分……”

听着隐约传来的声音,秦向河手攥的指节泛白,但是不敢妄动。

天很黑,能模糊看到路口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男人,他今晚喝了太多酒,先前滚塘里又被山风吹一路,头脑清醒,身体却不一定跟得上。

前方话音结束,其中一个微佝偻腰的走开,往他家小院方向而去。

另一个男人则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叼到嘴边,手遮雨点的擦燃火柴,不知想到什么,立刻又将火星丢地上碾灭。

佝偻腰的身影到小院门口,磨蹭片刻,而后轻轻打开大门。

见此,秦赫借着高高草丛,再次往路口摸近些。

一道巨大闪电,整个山村都被瞬间照亮,继而是视野一下子变得更加黑暗。

趁着雷声滚滚而来的空荡,秦向河如豹子般窜到路上,不想又一道闪电亮起,叼着香烟男人刚好焦急踱步的转过身。

“向河!”

香烟从男人惊慌张开的嘴里掉下,秦向河迎着脸面就是笔直一拳,而后一脚卷向裆下。

男人如虾米弓下腰,他紧接一个提膝,再中面门,将男人疼叫闷在口中。

雷声消失在天际远方,四下恢复漆黑寂静。

秦向河喘着粗气,再三确认倒地的男人昏迷,这才抽回紧捂住其嘴的手。

前世从茅塘村逃离,辗转流浪许多地方,为了混口吃的,开始什么都做过,甚至做过一段时间底层打手。

孩子被拐,父母也因此遭遇不测,他全然不把性命当回事,每次有冲突,总是冲在最前,打的最不要命。

正是这样经历和经验,才能在醉酒状况下吓唬住张余三人。

当然,如果不是喝多了酒,他也不需冒险放另一个进他家小院再动手。

稍微歇息下,秦向河起身,猫着腰的往院子而去。

大半人高的院墙,砌起只几年时间,可因用的是泥砖,加上很长时间没修葺,显得残破不堪,仿佛稍用力就能推倒。

院门是两扇简陋灰木板,门鼻上挂着一把大锁。

来人并没有费劲撬锁,只用类似铁棍的东西把一边松动门鼻直接撬出来,就进去了。

秦向河心中一禀,寻到一根手腕粗棍子握在手里,然后扒着墙头往里看。

先入目的,是用捡来碎石垒成的狭窄厨房,过去便是三间土墙茅草顶的正屋。

此刻,位于正屋中间的堂屋,半扇门打开着,昏黄光线从里泄出,在门外地上印出一个晃动的高大影子。

“大宝、妞妞,不困了。你爸在我那等着你们呢,去晚了,肉可就没有了……”

堂屋传出的声音,让秦向河如遭雷殛。

即使时隔二十多年,依然听得出,这说话的正是当初他在村里最要好的朋友大俊。

怎么可能!

记得那天被大俊喊去马沟村,和刘大胖张余几个喝酒赌钱,中途和大俊一起输得精光,后大俊说能借到钱,还很有义气说也给他借点。

再之后,大俊借钱来了继续开赌,直到第二天他回去发现俩娃丢了。

但那过后的十几天,大俊一直跟着他一起到处搜寻……

雨滴打在脸上,连带手脚变得冰凉,连棍子掉到地上都不自知。

他想起来了,刚在路口打倒的那个,怪不得觉得有点眼熟,那不是大俊的同学王灿吗。

小学毕业之后,王灿家就搬去了镇上,只每年扫墓祭祖时才回一趟茅塘村。

“孩子正穿衣服呢,急什么急!向河又回不来,不是说了让你在路口等……”

院子大门吱嘎一声,佝偻腰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反手带上门,语气不耐烦着。

当看清门边站的竟是秦向河,更看清他拳头和身上沾染的血迹,男人的脸被闪电亮光映得苍白,“向、向河……” 瓷片攥在手中,滴答流着血水,秦向河不知是他的,还是张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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