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换装系统伪装神女_分节阅读_第99节(1 / 2)

  他有很多想问的,但是他知道有些问题林久不会回答。

  所以最后他问的是,“霍去病还在看你。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前好像也有这样的苗头,但是他没有表现得这么鲜明吧。”

  林久平静地说,“因为他长大了。”

  系统茫然,“啊?”

  林久轻声说,“他是跟着卫青长大的吧,没有父亲的孩子,能够教导他的男性长辈只有卫青这个舅舅。从小到大也习惯听从卫青的话了吧,毕竟卫青马奴出身,一路青云直上,到大将军长平侯,听他的话当然不会出错。”

  系统更茫然了,“啊?啊?”

  林久自顾自地说下去,“应该是从在宴会上射我那一次,卫青不再刻意约束他,之后他走上战场建功立业,卫青更不会再管他。”

  “但那还是不够,因为他一直都在侧面战场,应该怎么说来着,我不太懂专业术语,大概就是他自己脱离主。力。部。队,绕后开辟第二战场。”

  “直到现在,他拿到了第一次正面战场的战绩。之前都是他在配合卫青,只有这一次,他是战场上的将军,卫青配合他。”

  “所以,”林久轻声说,“如今他与卫青之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差距了呀。”

  “他长大了,站在和他舅舅同等的高度上,他不必再下意识的,像小孩子、像雏鸟那样,本能地模仿自己之前见过的成年人的样子。”

  系统听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那所以,他开始展露本性了是吗?”

  林久声音还是很轻,“他是感到很自由吧,前所未有的那种自由。一夕之间挣脱了所有束缚,于是觉得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也想要做任何事情。”

  系统反应了一会儿,“这不就是迷茫了吗,与其说是可以做任何事情,其实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了吧。”

  “这样说的话,怎么感觉你把他当成小孩了。”

  “但他可是霍去病啊,军功煊赫,是帝国屈指可数的万户君侯。你看今日这满座衣冠,他在其中——”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失语片刻,忽然灵光一现,“张骞之前与人坐论生死而面色不改,说得出【我就是长安城】这样慷慨的言辞,可谓铁胆。”

  “可张骞看他的眼神,根本就带着敬畏。被张骞用这种眼神注视的人,竟然也会茫然吗?”

  话音落下系统忽然醒悟过来了,喃喃道,“我明白了,他还年轻,那些功绩只是说明他的武威,但并不能使他长大。”

  “他的确还是小孩子的年纪,会感到茫然。我那样想,是因为我只是把他当做霍去病,而没有意识到他也有血有肉,是个还没长大的年轻人。”

  系统的语气也变得茫然了,“这样想的话,卫青已经足够年少有为,在这样的年岁,就得到这样的功绩。与之相匹配的,就是时时刻刻的内敛、谨慎、缜密。那霍去病呢,如此的高位,他是不是也会觉得沉重?”

  系统想到更多东西,他一边觉得很奇怪,竟然能够说出来这么多话,就好像是在谈论朋友那样。

  一边又觉得真是奇妙,这年轻人波澜壮阔的一生,就像是一卷长画那样,徐徐展开在他面前。

  他迫切地想得到林久的确认,想知道背负这种命运的人,会不会觉得沉重。

  但林久只是说,“他和卫青不一样。”

  系统沉默片刻,“卫青不管他,就是因为看出来他跟自己不一样吗。我没有想到,卫青这样性情柔和的男人,也会有这样残忍的一面。”

  “但其实这好像也是一种慈悲,不管他就是放弃了控制他的机会,让他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系统越说越茫然,他沉思良久,最后只是喃喃说,“可是,为什么要放开他的手呢。毕竟是他的外甥啊。尤其是他们两个这样,卫青其实就像是他的父兄一样吧。”

  林久说,“为什么不放开他的手呢。”

  “卫青可以有无数个乖巧的外甥,但他这一生,也只会遇到一个霍去病。”

  系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不太听得懂林久在说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很怅然,就是长大之后发现没办法再回到小时候的那种怅然。

  这时候宴席上的乐音变了,绵长柔婉,如同低柔的叹息。

  有侍女鱼贯而入,撤掉残宴,重新呈上新鲜的菜色,添上崭新的酒具。

  蜡烛也换了新的,原本逐渐黯淡的光焰一下子又明亮起来。

  系统的怅然消失了,新奇地看着这些事,“这就是添酒回灯重开宴吗?这个时代也这样么?”

  “因为菜和酒都冷掉了吧,要换新的。”林久说。

  叫阿竹的那个侍女一直跟在她身后,此时也接过侍宴侍女手中的酒樽,在林久面前新换的酒爵中注满调了甘蔗汁的酒。

  刘彻已经举杯与满座同饮了第一杯酒,就在他放下酒杯的同时,阿竹捧着酒樽又退回林久身后的时候,林久举起注满酒的酒爵。

  她的姿态有点生疏,两只手捧起酒杯,而没有像礼仪要求的那样,一手举杯,一手挽住袖口。

  她和刘彻坐得太近了,视线稍微偏转就能看见刘彻的侧脸。

  这样近的距离,系统轻易就看见刘彻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就像是之前及时挽起披帛一样,他根本就是时刻在留意林久的动向。

  但林久没有看他,只是埋头喝完一满杯酒,满满一杯。

  神像张嘴,以唇舌,享用祭祀用的酒。

  所有人都傻了,有些人甚至难以维持表象,不顾场合地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林久把喝空的酒爵又放回去,铁质的酒爵是银色,与从前青铜酒爵的金色并不相同。

  她看了一会儿这种新的酒爵,像是在发呆,然后又看向刘彻。

  刘彻也正在看她。

  他们对视,然后她笑了一下。

  是那种温温软软的,小女孩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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