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换装系统伪装神女_分节阅读_第35节(1 / 2)

  沉默了好一会儿,系统最后憋出来一句,“申请任务结算吧,你看刘彻的表情,这次的完成度稳SSR了。”

  “还不够,再等等。”林久拒绝了系统的提议。

  这一等,就等到了建元六年,深秋的一个夜晚,彗星划过天幕。

  第二天,就传来了窦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

  “窦太皇太后,快了吧?”系统问林久。

  “嗯。”林久点头肯定了他的问话。

  系统怅然一叹,“我之前没有在哪个世界停留这么多年过,这是第一次。刘彻、窦太皇太后、卫青、窦婴,现在再提起这些人,竟然像是在提起我认识的人一样了。”

  林久没有说话,她身为神女,地位绝高,却不怎么理事,汉宫的生死丧葬,她都不关心也不关注,窦太皇太后快死了不错,可这跟她也没有关系。

  只是刘彻益发地忙,来清凉殿的时间,肉眼可见地少了。

  系统原本也要以为这件事情林久不会参与进去了,但深秋的一个正午,刘彻忽然前来清凉殿,向林久说,窦太皇太后欲求见神女。

  他措辞恭谨乃至恭敬,说窦太皇太后原本想要亲自前来拜见神女,可实在是病体沉疴,难以为行,求神女不吝移驾,往长乐宫一见。

  他这样的言辞,无疑表明窦太皇太后的态度,这样的恭敬,除却有所求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解释。

  系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他其实很希望林久能去见窦太皇太后,但他更明白,以林久的性格,真的不一定愿意去见窦太皇太后。

  毕竟,她对窦太皇太后有用,窦太皇太后对她却已经没有用了。

  然而,出乎系统意料的是,林久轻描淡写就答应了下来。

  窦太皇太后那边的情况似乎真的不容乐观,在她答应下来之后,刘彻没有任何耽搁,当即就带她往长乐宫。

  尚未入冬,长乐宫中却已经点上了火盆,烘暖的热气里夹杂着腥苦的药味,和点了熏香也盖不住的腐朽气息,简直使人疑心自己踏入的是一座坟墓,而不是一座宫殿。

  宫室之中,跪满了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汉武一朝有名有姓的窦家人几乎都跪在这里,汇聚一堂,却不闻声息。

  气氛压抑得像是要凝固住了。

  刘彻犹豫了一下,似乎想拉林久的衣袖,但终于没有伸出手,只是微微躬身,做出一个引路的手势。

  他们就往宫室深处走,一路走过跪得整整齐齐的窦家人。

  层层帷幕之后,巨大的床榻上,躺着窦太皇太后。

  先前堤坝上的一见,她的头发全白了,却还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虽然有皱纹,但眉宇之间也还有光彩。

  可如今再见,她那头白发几乎已经掉光了,稀稀落落不剩下几根,脸上重重叠叠都是皱纹,皮肉松弛地搭在骨头上,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灰黄色,倘若不是还有呼吸,几乎就要被认成是一具死尸。

  馆陶大长公主坐在她床边,陈皇后坐在馆陶大长公主身边。

  “皇祖母。”刘彻走到她的床边,叫了一声。

  窦太皇太后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的呼吸声急促了起来,灰白的眼珠子不停转动,“神女来了吗?是神女来了吗,快扶我坐起来!”

  服侍在侧的馆陶大长公主试图劝说她躺着说话,她却执意要坐起来,用力时皱皮耷拉的脖子上暴起条条青筋,简直叫人担心她转瞬之间就要散落成一地皱皮和骨架。

  她坐了起来。

  刘彻先前一直没有说话,在馆陶公主劝阻窦太皇太后时,他什么也没做。但在窦太皇太后坐起来之后,他抬手拉住窦太皇太后的手,给她指出方向,说,“皇祖母,神女在这里。”

  “神女。”窦太皇太后叫了一声,对她来说,说话也已经变成了很困难的一件事,叫完这一声之后,她的呼吸乱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平缓了一些。

  她用苍老缓慢的声音说,“我活到这样的年纪,自觉天底下再没有看不开放不下的事情,可如今自知大限将至,终究有一言想问神女。”

  仿佛喘不过气一般,她一手抓住自己的领口,一手抓住身下的被褥,气喘吁吁地问,“请问神女,我的启儿和武儿,他们百年之后,过得还好吗?”

  刘启和刘武,这是她两个儿子的名字。

  屹立三朝,巍然不倒,生前身后,声名煊赫。这样一个老人,临死前她不问名也不问利,她只问她早死的两个儿子,在幽冥黄泉的国度中,过得好不好。

  “启儿、后元三年正月甲子崩,二月癸酉葬。启儿他以皇帝的礼制下葬,有没有哀荣无限?武儿中六年四月以诸侯王的礼节下葬,他小时候玩过的玩具,就藩时惦念过的那床软被,我都叫人捎去了梁国,他收到了没有啊?”

  睁着一双空茫的瞎眼,窦太皇太后急声相问。

  汉梁孝王刘武,汉景帝刘启同母弟,其人逝世距今已经有九年了。

  汉景帝刘启,刘彻的生父,汉王朝的先帝,宾天之期,迄今也有六年了。

  她不叫先帝和梁王,而是叫启儿和武儿,她问的也不是先帝和梁王,而是她那两个叫启儿和武儿的儿子。

  一个瞎眼的老太太,平时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她两个早死的儿子,她自己也从来不提,仿佛糊涂着糊涂着也就忘掉了这两个儿子的死讯。

  可生命的最后她数她两个儿子的死期,数得清清楚楚。

  都以为她忘了,可十月怀胎,如何能忘。到了到了,最记挂的,还是白发人送走的那黑发人。

  长乐宫中,响起压抑的哭声,是馆陶大长公主。

  刘彻霎时皱起了眉头,便要发作。

  可窦太皇太后比他还要更早地发作。“噤声!”她厉声呵斥道,简直使人难以置信,一个将死之人,竟能爆发出如此严苛的叱责。

  哭声顿时止住了。

  灰蒙蒙的眼珠子转动着,又看向了林久的方向。那时在她小儿子死时就哭瞎了的一双眼睛,如今却竟然像是含着期盼一般放出光彩。

  她没有再多问什么,就这样等待着林久的答复。

  长乐宫中,寂静不闻人声,馆陶大长公主拼命捂住嘴,眼泪不停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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