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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这只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他绝对没有什么为了特意针对某个人的特别的意思。
关于悠依前辈各式各样的传闻,他早在入校前便已经有所耳闻……譬如说那个女人会踩在高层们的头上施压,又譬如说仗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就实在是目中无人,狂傲自大,甚至还有着亲手灭族的嫌疑……他还被国内另一所的咒术学校借着这些理由挖过墙角。
可是直到亲眼看到悠依学姐她本人之后,七海建人才发觉谣言的失真性。
入校的时候,少女正捧着一本漫画书倚靠着樱花树打盹,她的身侧坐着一只同样睡着的穿纸尿裤的小熊猫——她的个头算是当今高专最小只的,而小小的少女和小小的熊猫,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分外治愈,就宛如童话书中才会看到的情形。
少女眉目如画,一片樱瓣幽幽落在了她的面颊上,她缓缓睁开了眼。
外界都在传言她是如何的冷漠无情,可悠依学姐却拥有着十分温和的一双眼睛。
“呀,你们好呀。”悠依学姐抬起手挥了挥,轻轻的对他们笑着说道。
夜蛾正道校长给当今在咒术界已经名声赫赫,强到了离谱的他们派发了一个听起来比较简单却又相当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守护星浆体,以确保她在三日后与那位天元大人完成同化。
每当天元大人的年纪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会迈向进化,可谁也不能保证天元大人的进化结果究竟能否保持理智,能否对人类有利,因此便需要名为星浆体的少女与天元大人她融合,以此退化成即将进化前的模样。
用五条悟他更加浅显易懂的说法就是,不知道暴龙兽进化以后到底是丧尸暴龙兽还是机械暴龙兽,便要让它退化成滚球兽。
可是悠依她却怎么听都不太对劲。
虽然说是融合同化,可不知道融合的究竟只单单是身体还是神智,如果只是身体,那完全和夺舍没有区别呢。
即使那少女能在融合以后保持了神智,与历代星浆体一起与那位天元大人共存在高专的地下了,但是……她真的发自内心的愿意在这个如同花一般的年纪,永远的留在地底,履行职责么?
星浆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应该是星浆体。
眼见她蹙着眉头一眼不发的出了门,夏油杰仿佛看出了少女心中的所思所想那般,他柔声询问道:“这次的任务听起来并不困难,不如便交给我和悟两人,你去‘另一边’散散心?”
没错,经过这么久时日的相处,夏油杰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不少有关“另一边”的事情。
而眼下,分明就是为了让悠依不去面临艰难的挣扎,才会这样询问。
家入硝子她拥有整个咒术界十分罕见的反转术式,因此会被高层们当成宝贝眼珠子一样四舍五入放在高专内部的医疗室严密保护,而悠依虽说也有治愈系能力,可是她更加擅长的其实是一拳把咒灵打爆,高层那边,其实没人敢去限制她的脚步。
也正因如此,她会在这一年来的时间里,时常和黑白DK二人组一起出任务,她的个头仿佛在窜到一定程度时就停止了成长,时常被他们身高霸凌,一同挤在中间,五条悟还会鹅鹅鹅的喊她小矮子……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随机从提瓦特那边感应估算出一位蛮清闲也蛮高个头的人给她撑腰。
比方说前几日,悠依直接摇出了她若陀大伯,这位打扮狂野,浑身印纹身的野性龙族帅哥的身高甚至比DK二人组还要更高一截,他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的用凌厉的视线碾压着他们,尤其是那边的白毛墨镜小鬼。
“啊?喊的什么小矮子?你再说一遍呢?”
悠依坐在她大伯的一边肩膀上,背靠靠山,她相当得意的面向五条悟,嘿嘿一笑。
五条悟:“……”
靠!斗不过嘴这丫头就去叫家长啊!
总之,三人组的塑料友情日复一日的变得坚不可摧。他们之间的性格也呈现一种相对互补的状态,杰和悟之间相性很合,是难能可贵的挚友,但是五条悟在绝大多数方面都神经很粗,而夏油杰表面性格温和,会想很多,却实际有些钻牛角尖和情绪内耗,相当倔强的认为强者生来就应该保护人类的弱者……硝子她每天在医务室忙的脚不沾地,处理咒术师的伤员,而悠依就成为了那个一面被杰照顾,一面最会开导人的那个女孩。
“放心吧。”只听杰耐心的对她说道:“身为强者,我定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守护好那位少女。”
悠依眨了眨眼睛。
其实之前他就挺有这种问题,比方说歌姬学姐前几天还跟她告状说,夏油杰那家伙,前几天来救她们的时候,还非要和悟强调一句“欺负弱者是不对的”。
“这不就是下意识的说我是弱者嘛!”歌姬学姐愤愤不平的跺脚。
“不对哦。”在夏油杰又一次阐述他的这个观点的时候,悠依竖起食指,轻轻的摇了摇,她说道:“不可以先入为主的把他人放在弱者的定位上哦,杰。”
夏油杰的目光闪烁了一瞬,这似乎是悠依第一次认真的和她探讨这个话题。
“而且,弱者就一定全部都是好人么?”面前的少女歪了歪头。
夏油杰的眉头颤了颤:“这……”
于是悠依开始给夏油杰讲故事,她口中瑰丽奇幻的故事实在很多。
她讲述有一座孤岛之上的村庄,远离尘世,人们躲避着外界可怖的魔兽与怪物,生活在这座孤岛之上,笼罩在厚重的迷雾之中,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咒力,那么按照惯常的定义来说,他们是弱者。
而这座岛屿之上,生活着一只巨大的雷鸟,雷鸟只是栖居于此,便足矣驱逐任何敢靠近此地的魔兽,它也不在意岛上的那些人们,就像神明不在乎蝼蚁,一直以来雷鸟都与他们相安无事的共存着,那么,雷鸟便是强者。
岛民们将伟大的雷鸟视作自己的保护神,为它建立祭场,雷鸟对人类的做法根本不会在乎,他驱赶那些魔兽也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领地罢了。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位少年,他的歌声引来了雷鸟,雷鸟喜爱少年的歌声,并且赠予他自己的羽毛作为信物。
“但是……”悠依说道:“当拿着信物的少年回到村庄以后,你猜,村民们的想法会是什么?”
夏油杰回答:“嗯……觉得那位少年得到了他们神明的垂怜,分外欣喜?”
“对了一半。”悠依竖起食指:“在村民的想法里,雷鸟喜爱着少年,那么,他们便要讨好强大的神明,将少年赠予神明。”
夏油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活祭……?”
在这边的世界,兴许千年前会有过这般阴森残暴的习俗,譬如说将新娘“献给河神”,不过如今也算是迈入了高科技发展的文明社会,在律法之下,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嗯,他们觉得神明喜爱少年,便将少年端到了雷鸟的面前——而它如同以往一般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村民们的供奉之后,他们才阐述了真相。”
“村民们的结局,大概不用我多言。”
夏油杰沉默了。
悠依又说:“其实有关村民们是否罪大恶极的定义,还有待商榷,毕竟这一切都是在封建愚昧腐朽的代代相传的思想之中建立起来的,而强大且高傲的雷鸟从来不会注视蝼蚁,也懒得与它们多加交流,这也四舍五入间接的导致了少年的死亡——而那位作为祭品的少年,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想当然的保持着喜悦之心的。”
夏油杰:“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人类是一种非常非常复杂的生物,不可以只用强者还有弱者的概念一概而论,更不用天天念着,我是强者,我要保护全世界普通人类……”女孩背着手轻轻对着他笑:“这只是一个故事啦,不过杰在之后可记好啦,不要给自己施加这些不必要的压力……”
她抬手一指那边像绿豆蛙一样啊哈哈的张着嘴仰着头背着手,在地上踩蚂蚁的白毛墨镜,吐槽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杰可以向他学习,更加没心没肺一点。”
更加恣意一些,不再给自己那么多的心理压力和束缚一些。
夏油杰沉默:“有些事情是学不来的。”
悠依摸下巴:“说的也是呢。”
“欸什么什么?!”五条悟咻的一声就蹦了出来,他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说半天的悄悄话了,怎么不带我一个?”
“没事,夸你呢,玩去吧。”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真让人火大。”
“嘛,其实真的也没什么事情。”悠依换了个话题回答:“刚刚就是在问杰,上次我给他准备的草药他有没有在坚持喝。”
五条悟嗷的一声:“什么草药!是不是悠依你从古老神秘的璃月带回来的伴手礼,天啊怎么没我的一份!”
悠依豆豆眼:“是喝下去以后舌头会被麻痹,半小时以内尝不出来百分之九十九味道的草药哦,你确定要吗?要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灌满一壶。”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