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问鼎_分节阅读_第335节(1 / 2)

  在从一千户到两千户的增长中,她增长的寿命从十年变成了九年,这意味着,后面的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乐观。

  何况,辽东那边的情况已被卢照邻在信中告知,他们真正上报的封地边界……囊括了远不止两千户的人。

  这意味着,这个从10到9的递减,可能比她起先预估的还要更大。

  在大唐的规章律令之下,她若要从实封两千户变成三千户,甚至是万户,需要面对的阻力,都比现在所经历得大得多!

  除非……

  “你又在发什么愣呢?”武媚娘发问,打断了李清月的思绪,“在想兖州那边折冲府兵提前开路的事情?算起来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那倒不是,”李清月摇头,“有贾长史和刘博士协办,出不了大问题。我是在想,妹妹要取个什么名字?”

  李清月自己当年是在敕封为安定公主的时候,以“绛河分彩,清辉皎月”为名,算起来距离她出生已过去了六个月,但太平既然能因阿娘的坚持早早定下这个公主封号,想来也该早点将名字敲定才是。

  总不能真跟她之前瞎说的那样,因为做姐姐的是乳虎,妹妹便是小狼了。

  在宫中这么喊喊也就算了,对外说……便不够体面了。

  “名字啊,我其实已有些想法了。”或许是因此刻不需记挂朝堂之上的种种,武媚娘的神情也比平日里柔和不少,“我倒不强求太平能如你一般——”

  毕竟能征善战这种事情,真的还是要看天赋与机遇的。让另一个女儿也变成对外征讨的将领这种事情,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但我希望,她虽为公主,也能不止于尊奉诗书礼教,而是做个合格的上位之人。”

  见太平真如安定所说是因为饿了才啼哭,现在已安静了下来,武媚娘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早年间我读《荀子》的时候很喜欢一句话,叫做:上者,下之仪也。”

  “阿娘!我学到过这句,”李旭轮听到这里,当即插话,“徐师说,这是君王公卿要做臣民的表率。”

  “对,就是典范表率。”武媚娘道,“所以,我想为她取名叫做——”

  “李长仪。”

  李清月喃喃:“李长仪吗?这还真是个好名字。”

  从封号到姓名都很适配!

  至于取名这种事直接由皇后敲定有没有问题?等到休息两三个月,皇后便要重新回到临朝称制的位置上,只是要给女儿取一个合适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反正李治是肯定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毕竟他给儿子起名的水平有目共睹。

  能让他不必再为皇后的安危担心,也能让他少花点脑子思考,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在他行走于宫中的时候也不难看到,因这个孩子的出生,宫中各处都已是一片欢腾气氛,并不仅仅是帝后与皇子公主为这个新成员而欣喜,俨然一派让人随之心神舒畅的景象。

  只因有皇后下令,六局二十四司宫人各自领到了一份赏赐津贴,作为庆贺小公主诞生的同乐之礼。

  就连……在去年被罚没入宫的宫人也不例外。

  “哎哎哎,你先别起来,我帮你将赏银拿回来了,若是要托人添购一些补身子的东西,我帮你去说。”

  刚刚踏进屋门的宫人瞧见了边角床榻的动静,连忙抬高了音调。

  躺在上头的妇人停止了动作,倒是她身旁的婴儿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吵闹动静被惊醒了过来,发出了一阵声响。

  在将孩子安抚妥当后,这尚且年轻的妇人这才向着进门来的姑娘看去,郑重地道了声谢。

  这张因产后虚弱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并不难看出她过人的美貌与早年间教养出来的贵气,只是如今,已被生育之苦以及掖庭做事的辛劳消磨去了一半。

  大约已很难看出,她出身荥阳郑氏,丈夫上官庭芝与公公上官仪也都曾经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她接过了那宫人递来的荷包,奇道:“你不是说,只有因太平公主出生庆贺而发的赏钱吗,怎么还有一个?”

  不难察觉到,这个特殊的荷包,比起装着赏钱的那个,还要分量更足一点。

  宫女凑到她身边,轻声说道:“长乐门内的那位托我带给你的,十几年前我刚入宫的时候她帮我说过话,如今她有东西想要求我帮忙带给亲戚,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啊……”郑纭不由一惊。“这太危险了。”

  郑纭很清楚,长乐门内幽居的不是别人,正是玄武门之变后身死的李建成的妻子郑观音,因同出荥阳郑氏的缘故,她与自己确实有些血缘关系。

  “没事的,今日宫中都在讨论太平公主的诞生,哪里会顾得上这个。何况,那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宫女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若真是过于冒险的事情,我难道不会避开吗?我又不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跟你交好的。”

  她话未说完,就已兴致勃勃地朝着那床上的小婴儿看去,“你女儿长得真可爱,但可惜……”

  可惜生在了这掖庭之中。

  相比起出生时间相差不久的太平公主,当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太平公主刚出生便有一个坐拥李唐江山的父亲,一个临朝称制的母亲,一个官居上柱国的姐姐,还有太子、雍王、周王这三个兄长,哪怕还在襁褓里也能看得出,她的未来会是何等的光辉灿烂,可这个孩子,在家族一夕破灭之后会过上怎样的人生,便谁也不好说了。

  “算了,不说那些打扰心情的事情,”这宫女又忽然露出了个笑容,好奇问道,“你给她取了个什么名字?”

  郑纭没有犹豫地答道,“婉儿,她叫上官婉儿。”

  “婉……”宫女复问,“是希望她温顺处事,免得遭遇灾祸吗?”

  郑纭摇了摇头,“不,不是和婉的婉,是取自对《春秋》的两句赞誉,叫做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我希望她身处掖庭之中,也莫忘先人精于文辞,能学有所成。”

  她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她能不能真如我所愿地长成。”

  她们已落到这样的处境里了。

  “为何不能呢?”宫女打断了她的唏嘘,“前太子遗孀尚且能在宫中安居度日,看着女儿出嫁宫外,这么算起来,她如今都已有六旬高寿了,更何况是你这样的情况。你再看看澄心好了——”

  “她早年间也是罪臣之后,如今已成安定公主身边的得力之人,在往广州去了一遭后,还为公主督办起了那四海行会,让宫女被遣放出宫后有处可去。若这个孩子真能如你所说,有一日能写下我大唐春秋,婉而成章,必有前途可言。”

  郑纭面色一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当说,面前的宫女是因长居深宫,善于调解心情,还是她此前因身怀有孕又在坐月子的缘故少有对外走动,这才对这宫中多有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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