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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里,自己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朗目疏眉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再加上通身的贵气,走在街上定有无数女子投花掷帕”,太子妃就是这么夸他的!
当然,弟弟的气质风度也是不差的。
今儿一整天,满街的人都在明里暗里瞅他和弟弟,面上全是惊叹的表情。
弘昼翻个白眼,很有自知之明,“瞅土包子冤大头呢。”
毕竟,有哪个贵公子,草编蜻蜓、藤球、草帽都会包圆呢!
瞅就瞅呗,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夸张了。但是,换谁被关在宫中这么多年,快二十岁了没正经逛过街,能忍住眼里的雀跃?
去天津的那几次,出门都是穿着皇子服,身后跟着皇家侍卫。去谁家店铺买东西,掌柜的都是先磕头,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一点买东西的气氛都没有。
不像这里的掌柜,又会奉承,又会卖货。
弘历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微点两下,“给兄弟点面子,看破不说破。前头有杂耍”
话题转换得有点生硬,但效果明显。
兄弟两人立刻往前冲。
许是这几个卖艺人确实有几分真本事,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着。
弘历、弘昼废了好大的劲才挤到前排,侍卫们手里拿着点心零嘴草编各种绣品……
望人群兴叹。
只有侍卫首领牢记职责,跟着挤进来人群。
然而,还没等他挤到主子身边,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是刀剑相击的声音,哭喊声四起。
他心头一凛,大喝一声,踢开左右惊慌散开的人群,三两步来到弘历身边,隔开刺过来的匕首。
弘历立刻喝道:“护着宝亲王。”
一共三名刺客,两个在他这边,还有一个朝着弘昼去了。
眼前闪过寒光的瞬间,弘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左手推开弘昼,右手条件反射的拿出短刀挡了回去。
这两个刺客都不是专门的习武之人,身材矮小力气不大,只会胡乱挥舞匕首,他一个人就能对付。
每日下午习武,其中一项就是如何面对刺客的突然袭击。且他和弘昼出宫,再热也会穿着软甲,只要不是伤到要害,多半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会有侍卫首领护在身边,他迅速冷静下来,撩开衣摆,抽出十三皇叔送来的□□。
两声枪响分不清先后,第三名刺客也死在了侍卫首领的长刀之下。
几息之间,护卫们已经围在了弘历、弘昼身边,长刀横在身前,神情警惕的盯着四处奔跑的人群。
“四哥,你没事吧?”
“弟弟,你怎么样?”
弘昼焦急的看过去,方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弘历用力推开了。刺客被人群挡着,气急败坏,还没冲到他身边,就中枪倒下了。
是弘历开的枪。
他手里的枪,对准的是弘历旁边的那个刺客。这会刺客都倒下了,他心里猛地后怕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方才怎么敢的啊!那刺客就在弘历身边,两人还在激烈打斗,万一这枪击中了弘历呢!
弘历脸上也是一阵后怕。
“刺客都要到你跟前了!”
“刺客就在你跟前!”
又是异口同声。
随即,兄弟俩汇合,抱在一起狠狠地给了对方两拳。
“刺客都要到你跟前了!”这是弘历的话,他是问弟弟,你怎么不先开枪打他?
“刺客就在你跟前!”这是弘昼,你怎么不先开枪打他?
兄弟俩都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选择了先保护对方。
但这是极其愚蠢的选择,他们都可能误伤对方。最佳方案,是各自射击自己面前的敌人。
幸好,两人都平安无事。
或许是多年习武练枪,他们潜意识里是相信自己,这么近的距离绝对不会打偏的,才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选择。
或许,再给兄弟俩一次选择,他们仍然会这么做。
二十年的日日相伴,他们不仅仅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是亲人,是朋友,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间,危急关头,两人都将对方的安危放在了自己之上。
“下次可别做这种傻事了!”弘昼气呼呼的,自己气自己。
脑子坏掉了吗?居然将乾小四这个小心眼子,当成了下意识要保护的人!乾小四用得着你保护吗?他武功比你好,侍卫统领也是先护着他的!
但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弘历会是皇帝,也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四哥。
弘历睨他一眼,“你也是。”
一上午买的东西都被踩烂了,弘昼目露可惜,吩咐侍卫:“别的就算了,伊兴斋的花生糕、包公豆和汴绣,再去买一份。”
侍卫首领微微颔首,立刻有两名侍卫飞奔而去。
弘昼赶紧补上一句:“别忘了用我刚才砍的价。”
奔跑中的两名侍卫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主子一眼,点点头表示听到了,继续跑。
弘历心头一松,弟弟看着脸色煞白煞白的,原来没有被自己突然杀了人吓到。
他暗暗挺了挺腰杆,他是哥哥更不能怕。
留下一人在现场等衙门的人过来,其余侍卫一路持刀戒备,护卫弘历、弘昼回总督府。
正在核算账目的朱轼得了消息,满脸惊骇的跑出来,远远见到弘历、弘昼四肢完好,还能自己走着回来,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了。
“太、太、太子爷,宝、宝、宝亲王,你,你们没事吧?”朱轼爬了几次爬不起来,索性就坐在地上了。
他眼前一片模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太子爷和宝亲王跟他一同出来的,若是有个万一,他九族都不够砍的。
紧跟着赶到门口的年羹尧脸色铁青,“太子爷,宝亲王,你们两位身份贵重,安全要紧,还是少出门的好。”
弘昼哼声:“光天化日之下,逆贼当街行刺太子,年大人先反思反思自己是怎么当的这河南总督!”
年羹尧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语不敬,忙垂首作揖请罪,“微臣得知太子爷和宝亲王遇险,一时心急,还望两位爷恕罪。”
弘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朱轼这会能爬起来了,急忙跟在后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门一趟还能遇到刺客了!
沐浴换衣,喝了安神汤,开封知府前来请罪。在他的治下出了这样的惊天大案,头上的乌纱帽是保不住了。只希望皇上看着太子爷和宝亲王只是虚惊一场的份上,能对他网开一面。
“那三名刺客是倭国人。”他伏在地上,满头大汗的禀告查到的结果,“不知怎么流落到了河南,被杂耍班子的班头买了回去。那班头和另外两名表演猴戏和木偶戏的,都被他们杀了。”
“人都死了,怎么说他们就是倭国人。”弘历附身向前,居高临下,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开封知府,手指缓慢的扣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好半晌,冷冷的问道。
想刺杀太子的人太多了。
先排除为了太子之位。他和弘昼死了,皇阿玛定然是要么再生,要么过继皇叔们的儿子,绝不会选弘时。这点应该除了弘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没人会帮他,他什么都做不了。
其次是有血海深仇和反清复明的余孽。和爱新觉罗氏有血海深仇的还真不少,但能认出他和弘昼,有胆子行刺的还真是寥寥无几。他和弘昼这几年极少出宫,说句好笑的,怕是朝中有些官员都不认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