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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指头有长短,何必非得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弘昼满脸无所谓,嘿嘿笑一声,“等你们有了孩子,还不得有心尖尖?”

“弘昼侄儿,我也不成亲了。”允祕仰着小脸,神情认真,“弘昼侄儿就是我的心尖尖。”

他就是觉得跟弘昼侄儿在一起,日子都过得有趣!

“嚯!可没有我这么大个的心尖尖!孩子都是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就惹人烦了。”弘昼夸张的抖落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语气诚挚,“你不如多生几个,挑聪明伶俐的过继给我。”

允祕立马改了主意,“那我多生几个!”

弘历喷笑,摆出个深情的面孔,也来了一句,“弘昼也是我的心尖尖,我也过继聪明伶俐的给弘昼。”

“哈哈哈,弘昼处处要孩子!要不我也过继一个给你吧?”

“还有我,还有我!”

弘昼来者不拒,十分大气,“多多益善,都要,都要,哈哈哈……”

叔侄几个顿时拍桌大笑,闹得不成。

富察氏听到笑声,悄悄来到前院。她远远抬手,止了小太监的通传,撩开门帘看一眼,见夫君眉间的郁气都散了,弯了弯唇角。

转身回到后院,月季花开得正好,她俯身嗅了嗅,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叫厨上备着醒酒汤,不然几位爷明早起来该头疼了。”

东宫的屋子一直养护得好,搬进来没修缮。院子里的花草内务府新换了一部分,连廊两旁这会群芳斗艳,彩蝶纷飞。

这几株月季有些年头了,枝干粗壮,花朵也大,看起来就喜庆。不过,富察氏最喜欢的还是青棠院的几株葡萄藤。

和太子一起并排躺在葡萄架下,听太子讲这些葡萄藤是怎么来的,讲畅顺园的景致,风吹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女人。

跟太子妃的殊荣无关,只因为眼前的人是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的夫君。他博学多才,温柔体贴,看着她的眼里满含爱意。

她和太子还没有圆房,当然,另外两位格格也没有近太子的身。

太子跟她说,要等到她年岁大一些,那时候生孩子才不会损伤身体,孩子也康健。

额娘催她早生儿子,诞下嫡子她此生的依靠就有了。可她觉着,夫君就是她的依靠。

她很贪心,不光想要嫡子,还想要情意相通的良人。

弘历的太子册封仪式举行得很简单,只在乾清宫正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皇帝将太子册宝亲手放到弘历手上,再勉励几句就结束了。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

雍正帝自己的登基仪式都简之又简。这位皇帝连祭天祭祖木兰围猎都是能让兄弟们去的,绝不自己上。

他是个信奉实干,讨厌各种仪式的人,却又信佛信道,现实和精神寄托向来分得清清楚楚。

但,这会,他召了高僧进宫,为福惠祈福。

福惠又病了,且一直不见好转。

太医束手无策,民间的名医也没什么办法。

雍正帝下令整个紫禁城吃斋,召了弘历、弘昼到乾清宫批请安折子。

他觉得弘历、弘昼身在皇家自小锦衣玉食,有额娘阿玛疼,有皇玛法看重,又极少生病,真真是难得的有福之人。他希望兄弟俩多在福惠身边,让福惠也能被这福气照拂一二。

但是福惠明显不想见到两个哥哥,看见弘历、弘昼就生气的叫他们走。

雍正帝就让兄弟俩在外间批折子。

“福惠住的还是咱俩当初的屋子呢。”弘昼有些烦躁,指着自己,“你是太子批折子名正言顺,我批什么折子?”

这不是叫弘历多想么?四大爷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真的难以理解!

弘历:“他病了,咱们多担待些吧。皇阿玛应该是觉得我一个人批要许久才能批完。反正咱俩字迹相似,不细看都分辨不出来。”

他不喜欢这小孩儿,也希望他能活下来。皇阿玛待他不如福惠他们,但也不差。他不想皇阿玛再伤心了。

“这一半归你。”弘历将桌上的折子分成大致相当的两摞,胳膊一划,“早批完早回去。”

从自己住了近十年的屋子里被赶出来,他心里也不高兴。

请安的折子已经堆积大半个月了。

弘昼打开一本,“请万岁万安”,他提笔回了个“皇上安”。

再打开一本,“恭请万岁圣安”,看着就恭敬,回“皇上甚安好。”

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一大摞的请安折子,康熙帝一本本批“朕安”“朕安好还胖了些”的时候,弘昼还暗暗吐槽,浪费人力物力就一个问安一个回好真够无聊的。

后来才知道,朝臣会在每一匣奏报的折子中,加一封请安折,以示恭敬和忠诚。

弘昼想了想,这种做法还挺有道理的。只有一匣子政事,显得太冰冷。若是每道折子开头都请安,又不大合适。

比如说,一张折子开头先请安,后头奏报某某某死了。不吉利,大不敬啊!

“弟弟,你想试试酸肉么?新鲜五花肉用加了各种香料和盐的碎米裹匀,腌制一个月以上,吃的时候用小火慢慢煎熟,清香中带着微酸。”

“行,叫他们送来尝尝。”

送各种当地特产,也属于可以写在请安折子中的范围。

弘历提笔写上,“爱卿有心了。”

“菠萝蜜呢?”

“不要。”

弘历在折子上回,“无用之物,不必再送。”

不一会儿,他又问:“泡菜?”

“不要。“弘昼探过头来,”四哥,你这一摞怎么这么多送吃的?”

弘历十分淡定:“都是同一个人的请安折。”

“看起来是个忠心的。”弘昼胡乱分析,“明明写个‘请万岁安’就行,他每月都要绞尽脑汁想送点什么来。”

弘历:“弟弟你可别被花言巧语骗了,忠心不忠心的要看他做了什么。”

“我知道的。”弘昼笑笑,“我就是随口说说。”

【谁不喜欢说话好听的人啊!哦,你不光喜欢说话好听的,还喜欢能为你敛财,供你挥霍的。二者合一,更棒了!】

“咳咳咳……”

弘昼扭头,目露关心:“呛着了?”

弘历抚了抚胸口,摆摆手,“无事,我先去喝口水。”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的昏君!

从今儿开始,他就处处节俭!

嗯,还需要弟弟在身边,不时给他警示!

平复好了心情,弘历调整好表情回到座位上,感叹,“若是我能找到一个,跟魏征一样的贤臣就好了!”

天天劝谏,防止他走上昏君之路。

余光扫到弘昼嘴角似乎抽了抽,弘历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一把按住弟弟的肩膀,语气诚恳,“弟弟,以后哥哥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明说。”

弘昼一脸疑惑,以后你做的荒唐事多得去了,有些我可不敢说。你和四大爷一样,都是小心眼子呢。

想了想,弘历从荷包里掏出两个他随身带着的印章,递给弘昼,“我若是生气,你就拿出一个来。哥哥跟你保证,见了印章绝对听你的。我那里还有几十个,回去都给你送过去。”

当了太子后,似乎身边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有了变化。

小皇叔们还跟从前一样和他说说笑笑,但偶尔会用上敬语,言辞之间也不再如从前一般随意。

他知道太子的份量,小皇叔们和他在慢慢向“君臣”的关系转变。他也默认,甚至内心深处乐于见到这种转变,这对大家都好。

但,弟弟不行!

他生下来就和弟弟在一起,像比目鱼一样形影不离。弟弟懂他所有的悲欢,他和弟弟从未有过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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