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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允祐现在是除老十三允祥外,四大爷最信任的人。
四大爷即位的时候,他原本应该被封为亲王。但他提前找到四大爷,表明亲王不合适做步军统领和领侍卫内大臣,他还是原来的郡王就好。
其实郡王也不合适当步军统领。位高权重,是皇帝心腹不假,但也有个不大好听的名字:给皇上看大门的。
有亲王爵位的人,做这个掉份儿。
但谁叫老七情况特殊呢。他当初主动找康熙帝要给皇阿玛看大门,康熙帝见这个儿子终于肯走出郡王府不自闭了,当然是满脸欣慰的回,“好好好,皇阿玛同意了。”
紧接着,他又觉得步军统领还不够亲近,既然儿子想要保护皇阿玛,那就兼个领侍卫内大臣吧。正好原本的领侍卫内大臣也没到六人,加一个也不超编制。
其实,康熙帝哪里用得着允祐贴身护卫呢,但允祐每日处理完步军统领的公务就进宫巡逻。
这么着,和当时还是太子的四大爷,见面的时候就多了。四大爷就发现,这位七弟,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他简直是另外一个老十三——重情重义,对认定的人忠心耿耿。
康熙帝大行之后,四大爷登基,允祐对工作的热情依然不改。原本他是一心一意护卫康熙帝,现在是一心一意护卫四大爷。
自从四大爷发觉,允祐忠心耿耿的对象换成了自己,就将他当成老十三之后,第二个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弘昼心里吐槽过四大爷这种行为,跟小朋友抱团似的。你们不是最喜欢说我冷情冷心么?瞧我身边有两个生死与共的兄弟!两个呢!
思绪收回,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老七这个心腹来抓他和弘历?
呃,差点忘了,他和弘历现在是亲王又是皇帝亲子,除了七皇叔,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能来“请”他们去乾清宫。
允祐把他俩关在乾清宫东殿从前住的屋子里,留了句“不能外出,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探望,要什么跟门口的侍卫说”,就转身走了。
四爷一直没有回来。
“弟弟,你觉得会是什么事?”弘历脱掉脚上湿透了的靴子,拍门要了两双鞋,丢给弘昼一双,自己动手换上。
在熟悉的屋子里,只是不能外出,他此时也没有太担心。只是觉得,可能是小丸子和小圆子被牵连进了什么大事,七皇叔怕他们护着,才给他们主仆分开一段时间。
七皇叔说了“不会用刑”,那就是要审问。小丸子和小圆子几乎整天都在他们身边,他不觉得他们会犯了什么大事。
弘昼不这么认为,小圆子和小丸子犯了事,也不至于把他俩关在乾清宫。
第59章
若是他俩犯了错,四大爷应该是拎到跟前臭骂一通。犯了天大的错,如跟历史上的弘时一样,站在他政敌那方,或是要夺嫡才可能被关起来圈禁。
但是,四大爷现在没有政敌了啊,嫡子更是没有。
等等,嫡子没有,但比嫡子还得他心意的儿子有!
弘昼心中一沉,肯定道:“福惠或者福沛出事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四大爷关他和弘历的理由。弘昼很确定,自己和弘历没有做什么触动四大爷敏感神经的事。
他仔仔细细回忆这些日子,自己和弘历的点点滴滴。守孝规规矩矩,没剪头发没笑过;见到弘时面色和蔼,只打招呼不来往;基本没提到四大爷,更没说他坏话。
除了福惠、福沛出事,殃及池鱼,他找不到任何被关起来的理由。
“那关咱们干什么?”弘历不可置信道,“咱俩在阿哥所好好的读书,习武,都不怎么见到他俩。”
那两孩子都体弱,皇阿玛和年贵妃都看得紧,轻易不让他们出院子。
弘昼烦躁的抓抓脑袋,谁知道四大爷怎么想的呢,“莫非是照顾福惠、福沛的宫人不上心,才叫他们俩,或是其中一个病了?病得很重,皇阿玛一气之下要把人打死。因为这些人和小圆子和小丸子有来往,皇阿玛认为是咱俩指使的?啊啊啊……编得一点都不合理!小圆子和小丸子老早就在咱们身边了,怎么会和福惠、福沛身边的人有关联。”
四大爷这个人,在涉及到他放在心里的人时,是很难用逻辑和常理,去判断他会做什么事的!
比如说,他认为老三在老十三的丧礼上不够悲伤,就给老三除爵了!这要是有人天生一副笑脸,不得拉出去砍了啊?
他认为你好的时候,千好万好;哪天睡一觉起来,认为你又不好了,那就是罄竹难书!
例如:年羹尧和隆科多飘着的时候,弹劾的折子一直就雪花般飞过来,一大框一大框的。四大爷就放在一边,我不看我不看,还不停给这两人加恩,各种肉麻的话见者捂眼。等到某一天,他觉得这两人确实是辜负了自己,一本本折子捞起来,罪名能有一箩筐。
现在的情况是:福惠、福沛是他放在心里的人,他俩要是出事了,他绝对是看谁谁都不顺眼,一棵歪脖子树在面前都要砍了的状态。
自己和弘历在他心里,应当也有一点分量。但若是牵扯到了福惠、福沛的安危,那他和弘历之前在他心里的好,立刻就会烟消云散,圈禁除籍绝不会手软!
四大爷就是这样的汉子!
弘昼一直清醒的知道,四大爷看弘历的眼神还有几分慈爱。但对自己这个“天资不如弘历”的,父爱有,但不多。
而对弘历的喜爱,跟他对福惠、福沛的宠溺相比,不值一提。
他觉得弘历自己心里也隐隐约约清楚,所以,他们俩私下里极少提到四大爷。
对他们来说,康熙帝反而是承担了父亲责任的人。
弘昼从前看野史的时候想不通,为何乾小四对康熙帝极为推崇,相比之下对四大爷的感情反而淡了不少,他明明只在康熙帝身边呆了大半年。
现在他明白了。四大爷是个偏心眼子,偏的不是弘历。是在年贵妃的孩子都死了后,他才选了弘历。宝亲王也是在福惠死后,四大爷身体不大行了才给弘历的封号。
“算了算了,天要下雨,皇帝要圈禁儿子,都是管不了的事情,咱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待着吧。”弘昼脸上突然露出个笑来,“咱俩不用去上书房读书,小皇叔们肯定羡慕死了!”
除却生死无大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四大爷总归不会要他和弘历的命就是了。多想无益,就算是被圈禁了,他也要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弘历听了弟弟一番胡言乱语,反而是冷静下来了,“眼下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别瞎猜了。”
他看了看弟弟,又补充了一句,“小皇叔们才不会羡慕,他们只会担心。”
说完这话,他开始磨墨,铺开一张纸,练字。
弘历能通过练字静心,弘昼不行,他继续发呆,七想八想。
想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定下了接下来七天的菜单。
他兴冲冲的跑到桌子的另一边,铺开一张纸,提笔蘸墨写下来。
然后“啪啪啪”敲门,郑重的交给门外的护卫,“把这个交给苏公公。”
侍卫一头雾水的去了,这张菜单很快到了阴沉着脸的四爷手里。
他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默了默,递给苏培盛,“拿去给膳房,宝亲王和安亲王的吃食日用你亲自去送。”
字迹不见半点凌乱,用的隶书,横竖转折间格外圆润,是弘昼特有的笔触。还有心情安排菜单,七天的饭菜点心都不带重样的,可见俩孩子没有心慌。
他面色稍霁,弘昼弘历确实与此事无关。
苏培盛一日三餐两点亲自送饭菜到乾清宫,但,无论弘昼弘历问什么,他都是苦笑着不答。
弘昼懂了,福惠或福沛的状况没有好转,事情跟他和弘历无关。
但,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两天后,他们还被关在乾清宫。不能出去,也没有一个人来探望。
弘历烦躁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外头到底是怎么了!就算二十皇叔他们说话皇阿玛不听,十三皇叔总不会见咱俩被关着袖手不管吧?”
老十三确实是劝了。
翊坤宫院子里,允祥拿着供词,正色道,“承乾宫、延禧宫的人确实是不知情。若不然,熹妃也不会毫不在意的让人将那三个木雕洗干净了,还请裕妃来看。两人都没避着人,还问宫人是谁在学雕刻。”
老七以“皇上丢了东西”去拿人的时候,这两位嫂嫂还惊讶不已,拿着那木雕左看右看,嘀咕,“也不是什么好木头,雕的又不是佛像,怎么还成珍宝了?”
她们也不想想,就算是皇上心爱的紫檀木佛像被人偷了,确定在承乾殿的院子里,也该是苏培盛去拿回来,不会是老七进去拿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