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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爷安排的宫殿也挺有意思。
皇后自然是住坤宁宫。
太妃们搬到西路的宁寿宫、寿康宫、寿安宫。
年贵妃在西路的翊坤宫,原宜妃住的宫殿。宜妃当了一辈子的宠妃,翊坤宫的景致家具摆设都是后宫中数一数二的。
谨小慎微闭门不出,把自己活成了透明人的懋嫔安置在翊坤宫后的储秀宫。
齐妃、熹妃、裕妃,都在东路,分别入主钟粹宫、承乾宫、延禧宫。
这要是宫斗剧,那就是心尖尖和无害的小白兔单放一边,剩余的随意,爱咋咋?
耿氏还跟弘历、弘昼抱怨呢。
“额娘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偏殿都空着,冷冷清清的,还不如青棠院呢。地方是小,处处都安逸。”她长叹一声,“皇上要是让你们俩也住进来就好了。”
“养花养猫养狗呗。”钮钴禄氏倒不觉得院子大了有哪里不好,“我叫人把青棠院的那几株葡萄也移过来,咱俩白日里还一块用饭闲聊打发时间,宫巷落钥前各回各宫安歇就是了。”
十二岁的皇子是不能再住在后院的。
允祎几个热情欢迎他们住阿哥所,弘昼兴致勃勃的准备搬家,写了长长的单子,预备将自己在乾清宫用惯了的东西都搬走。
弘历看着弟弟快活的忙碌,欲言又止。他觉着,皇阿玛也不一定会让他们搬走。原因嘛,跟皇玛法留他们住在乾清宫的缘由一样。
但,也说不好。
他和弘昼都大了,过几年就要娶福晋,迟早要从乾清宫搬出去的。
说起来,他们俩都是亲王了,皇阿玛指了位置,内务府就能为他们建府了。
呃,两年三年的估计都不会了。
内务府没银子了!
弘历、弘昼要不要搬出乾清宫,这件事雍正思索了好几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俩搬阿哥所去。
弘历、弘昼之前是太小,皇阿玛才直接放在了眼皮子底下。这些年,俩孩子和其他皇阿哥一样,上午在上书房读书,下午练骑射武艺音律,也只在用饭和晚间才在乾清宫。
弘昼的心声来得毫无规律可循,听到听不到全凭天意。日日将他拘在身边,也不一定能听到一句。
国事繁忙,他也没那么大的精力,一直留心着。
况且,弘历也大了,他和弘昼寸步不离,若是听到了有关大清国运的心声,必定会想方设法提醒他 。
这样想着,他觉着只需要用晚点的时候,叫俩孩子过来说说话就够了。
心声听得再多,也得靠自身一步一步走。皇阿玛就做得极好,太过于看重心声的内容,反而会让帝王分了心思。大清更加强大,未来在面对外敌时能克敌制胜才是最重要的事。
想清楚了这些,雍正终于睡了个安稳觉,第二日一早就下了旨意,让弘历、弘昼搬到阿哥所。
允祎几个才得了消息,就兴匆匆来乾清宫东殿,亲自给两个侄儿搬家。
准确的说,是给墨翠和白羽搬家。两个小亲王移居阿哥所,宫人们都抢着做事,哪里轮得到阿哥们动手。
“往后喂墨翠和白羽的活就交给我们了。”允祎拍着胸脯保证,“我天天都能陪它们玩儿,一定不会让它俩胖了瘦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我们也不喂太多,你们两正牌主人喂一大半。”
允禧乐呵呵的泼冷水,“二十哥,明年选秀,四哥定会给你指福晋,你到时候就要出宫开府,照顾墨翠和白羽的活还是交给弟弟们吧。”
弘昼看着两只胖胖的,看起来就傻乎乎的海东青叹气。
他和弘昼舍不得熬鹰,康熙帝也没狠下心。这两只被他们养得失了野性,格外亲人。
不过,也很可爱就是啦。旁人可惜的眼神,弘昼压根不理会。
墨翠和白羽有条件安逸自在的过完鹰生,干嘛非要它们去风雨中殊死搏斗呢。
叔侄齐心,将乾清宫东殿两人住的房间“洗劫一空”。
“都是用惯了的好东西,日后咱们出府还能带走。”弘历小声的提醒弟弟,“皇阿玛没银子给咱们。”
所以攒银子还得靠自己,要不然在福晋面前都没底气!
弘昼抹了一把脸,是他的错!
这些年他跟弘历碎碎念了太多几两银子难倒英雄汉的故事,将一个出了名的败家皇帝叨叨成了抠门亲王。
弘昼不知道的是,早在康熙帝让他们算每年拨给旗人的花销时,小小的弘历就对银子的购买力有了大概的印象。后来知道鄂尔泰因为没银子读书,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只能进宫当侍卫时,他对银钱的重要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等亲眼见到康熙帝为了造船出海,将自己的心爱之物都忍痛卖掉时,他就开始舍不得花银子了。
眼见弘历对着紫檀木博古架,黄花梨雕行龙床露出“可惜了这些家具不好搬”的神情,弘昼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叨叨得好,日后继续叨叨!
弘时成亲后就搬到了阿哥所。
原来的雍王府归了瑞亲王,弘时身上没有爵位,就一直未出宫建府。圆明园离得太远,四爷让他一家子都暂住阿哥所。
阿哥所的院子有大有小,允祎几个感情好,凑在一块儿住南边的两个小院子,弘时一家占了北边最大的院子。
弘历、弘昼自然是跟几个小皇叔住一起的,他们和弘时的关系原本就不好。最近弘时又似乎神神叨叨的,看着他们笑得古怪,弘历、弘昼见了他恨不得绕道走。
“四弟五弟改日来我院子里喝酒啊。”弘时抱胸站在路边,笑吟吟的对弟弟们发出邀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兄弟情深呢。
弘昼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肃着脸道,“三哥确定要在皇玛法的孝期饮酒?”
当初看各种杂记关于弘时的记载时,他还一口咬定,有隐情!这世上哪有这么没脑子的人,身为皇帝的长子,居然站在政敌那一方!
现在,他觉得,有些人的脑回路,正常人真的很难理解。
康熙帝才下葬没多久呢,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的说要饮酒,这是嫌四大爷的黑料不够多么!
都怪四大爷那个删史料狂魔,他现在抓心捞肺的想知道,弘时做了什么蠢事,让四大爷将他记在老八名下,一起削除宗籍。
允祎几个齐齐怒目而视,不怪弘历、弘昼不喜这个老三,这种不仁不孝的东西,不配姓爱新觉罗。
“侄儿说话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允祎冷冰冰道,“不守孝道,不配为人子孙!”
弘时心里一慌,脸上闪过一丝懊悔,都怪这两个讨厌鬼,每次看见他们准没好事。他光想着嬉弄他们一番,还没细想,话就脱口而出了。
“饮酒?”他诧异的扭头看看四周,见宫人们都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面上阴恻恻道,“我方才分明说的是喝茶,你们脑子里都想什么呢?皇玛法才去了多久,就把酒字挂在嘴边?”
弘昼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那是我们听错了。忙着搬家呢,麻烦三哥让让。等安顿好了,再请三哥来喝茶。”
他将“喝茶”两个字说得重重的,瞥了弘时一眼,拂袖快步走过。
这事传出去,谁都落不着好。弘时顶多被四大爷寻个理由狠狠打一顿,在场的宫人们怕是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不光不能把这事闹大,还得一口咬定弘时说的就是“喝茶”,好气!
弘历冷哼一声,目不斜视的追上弘昼。
允祎见弘历、弘昼不再追究,狠狠瞥了弘时一眼,带着冷着脸的几个弟弟跟上侄儿们的步伐。
他们虽然礼法上是弘时的叔叔,但弘时是皇帝的长子,和他对上不明智。他此时改口了,他们又不能让时光回溯,到了皇帝面前也掰扯不清。
宫人们抬着箱子,草草弯腰行礼,跟背后有鬼在撵似的,急匆匆去追前头的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