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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肯定有什么他们没听到的心声,且这心声事关重大。

二,这心声的背后和弘昼这孩子开始“不清不楚”了!

所有人在有关弘昼的事情上,都谨慎又克制,以康熙帝的意思行事。

弘昼惊讶的看向这帮皇叔们,没明白“大清远洋舰队”这几个字,哪一个代表了吉祥。

幼学孩童黑漆漆的眼眸明净纯然,里头的好奇疑惑一望而知,老十三面上神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心里愧疚更甚。

心声的背后在和弘昼慢慢“融合”,对这孩子而言福祸难料,偏偏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弘昼看着或心虚,或强自镇定,或若无其事缓缓移开的目光,心领神会。

就是顺着康熙帝嘛,寻不到合适的夸赞词语,选了个万用“吉祥”!

至于他小声哔哔的“大清远洋舰队”被康熙帝选中了?

嗐,这不是皇叔们提供的名字不分伯仲,康熙帝不好抉择,或是他担心选了其中一个,其余的会伤心吃醋?

反正,跟弘历的“乘风破浪万里行”相比,他的更顺口。

镶黄龙旗和“大清远洋舰队”的旗帜升起,舰队从天津港出发,绕着海疆一路到广州港,等着冬季季风起。

弘昼弘历和康熙帝一起,送老八、老九到城门外十里处。四爷和老十三和他们一起到天津港,最后一次确认各项事宜都准备妥当后,目送兄弟们扬帆远行。

“四哥,皇阿玛和我额娘、我福晋孩子就托你照看了。”这是老九胤禟许多年来,第一次诚心实意的叫四哥。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双膝跪地,四爷和老十三面色一变,忙上前拉他起来。胤禟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压着两位哥哥的胳膊纹丝不动,认真道:“太子放心,微臣此去定不负所托。”

老八胤禩神色复杂,扯了扯唇角,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一双眼睛看着四爷,眼底情绪翻腾。

“八弟安心去吧。”四爷伸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你们为了大清不顾自身安危,四哥感动不已,绝不会叫你们的妻儿受半分委屈。”

老十三只说了一句话:“八哥,九哥,有我在。”

吉时到,鼓声响,号角鸣,战歌起。大清第一次官方大规模西行探索开始了。

四爷和老十三站在码头的最前方,目送两位皇子带着两万名水师官兵,二百艘大船,缓缓消失在视线中。

“医士够的吧?”四爷看着平静而又神秘的大海,喃喃问道。

老十三诧异一瞬,“够的。宫里的太医,民间擅各种疑难杂症的都有。还叫人在沿海收罗了各种海上容易出现的病症,方子和药材也备齐了的。”

四爷仍看着远方,眼眸平静,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老九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的,听说海上几个月不着陆都是常有的事。”

“皇庄里种菜养鸡养鸭养猪的好手,都送到船上去了。”老十三笑笑,“这两年各省的葫芦价钱都翻了几番,八哥,九哥就算掉进了海里也不会沉下去。”

他见四爷还没有回去的意思,眼眸一转,直白的试探:“四哥似乎很关心八哥和九哥?”

四爷回过神来,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茫,揉了揉鼻子,“弘昼的心声里,我待老九一定很不好吧?”

若是没有弘昼弘历住在乾清宫,他和皇阿玛的关系不会迅速拉近。

一趟热河之行,皇阿玛突然封他为太子,打发走了老八,尘埃还未兴起便已落定。

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没有弘昼的心声,他在皇阿玛眼里还是“办差实在不知变通的老四”,老八势如中天,不会轻易放弃。

他和老八的皇位之争必定是腥风血雨,老九莽撞直率,得罪人的事一向是冲在最前头。最后应当还是他胜了,只是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小。他会对老八,老九恨之入骨,惩治起来不留半分余地。

定是弘昼的心声有过透露,不然,老九不会突然对他有了惧怕,更不会有方才的恭顺诚服。

“老九一向瞧不起我。”

四爷苦笑一声,何止是老九,兄弟们大多瞧不起他。觉得他无情无义笼络不了人心,武艺差劲压服不住将军统帅。

这种想法他埋藏在心底,从未在人前表露过。此刻面对渺渺茫茫的大海,风像是要吹透面皮骨血。四面开阔,身边只有情同手足的十三弟,他喃喃出声。冰凉中带些咸腥的海风将他的低语吹散,也带走他心中乱麻一团的酸涩情绪。

老十三上前一小步,和四爷肩并肩。他深呼一口气,眼中盛满了傲然豪气,“四哥,皇位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眼下就是最好的局面,咱们兄弟齐心,共襄盛举。”

弘昼在他心里的位置又往上提了提,已然超过了他自己。父子和睦,兄弟不再同室操戈,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他伸出胳膊拥抱海风,笑道,“我一直都觉得,咱们兄弟里头,最幸运的是老九,因为他有一个无条件宠着爱着他的额娘。宜妃娘娘骄纵任性,但她对自己孩子是真好。我也被德额娘养过,最能体会德额娘对四哥你和十四弟的不同……四哥,你如今都要有孙子了,该放下了。”

“四哥知道。”四爷扭过头来,微微一笑,“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在这辽阔苍茫的大海前,大清前路云谲波诡之际,这些小小的意难平,不值得费一丝一毫的心思。

“回去吧。”四爷转身,面容又成了平日里肃然的样子,“皇阿玛一进秋日关节就疼,咱们多担着些事。”

老十三神情温和,语气坚定,“四哥,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四爷脚步不停,过了几息,淡淡的回:“嗯。”

德妃待他如何,他早已释然了。一时放任情绪低落的原因,他无法对十三弟说出口。

福宜从生下来就喝药,到现在哭声都跟猫儿似的,年氏日夜看护,身体越发羸弱。偏偏这时候,她又有了身孕!

太医神情忐忑的说出诊断结果时,他面上神情没有变化,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妇人接连怀孕对身子伤害大,何况年氏本就体弱,还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告诉他妇人生子半年内是“安全期”的庸医,被他寻了过错全家流放了,然而,这又有什么用!

年氏的身子禁不住落胎,宫里御医日日来请脉,药膳一日三顿喝着,也只能勉强保住这孩子。

他时时都在心焦,若是福宜养不住,年氏能不能撑下去?

弘昼弘历都是有福气的孩子,要不,让他们兄弟俩多去关雎院走动走动?

得到阿玛暗示的弘历、弘昼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福宜身子弱,他们就只在他满月的时候,远远看过这个弟弟一眼。

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特意嘱咐过他们,有事没事都不要往关雎院跑,“若是哪里有个不好,你们兄弟平白惹一身骚。”

但,阿玛的意思,他们也不能违背。

思来想去,兄弟俩决定,以后每次回东宫,都去关雎院门口给年侧福晋请个安,说几句关心弟弟的话。

心意到了就成,东西是不敢送的,院子也是不能进的,弟弟跟前更不能凑!

说起来,他俩也十岁了,进庶母的院子不大好。

四爷:……

这样也成吧!叫年氏看见了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对比福宜的瘦瘦小小,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长大成人,但心底其实也不认为福宜能养的住。康健的孩子都有太多的劫难要过,何况是生下来就病弱的。

他前头失了四个孩子,弘晖七岁夭的,弘昀十岁了都没立住。孩子越大,失去时,当爹娘的越心痛。乌拉那拉氏就是这样,一直不能释怀。

年氏现在禁不住任何噩耗,福宜一定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但,事情常常就是这样,人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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