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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说不好!他这么早就开始当工作狂了,说不定在位的时间会更短!

若是康熙帝支持,四大爷的摊丁入亩应当能实施得更好!还有士绅一体当差,不愿意干活的就出银子嘛,正好给出徭役的百姓当工钱。

“皇玛法,一会用完饭咱们出去走走吧。”弘昼笑眯眯的对康熙帝提出邀请,“咱们去给皇太玛嬷请安。”

皇太后已经七十五岁了,在这个时候绝对算是高龄,她还有两年的寿命。

弘历、弘昼中午仍然去陪她吃饭,她吃得不多,总是乐呵呵的看着俩孩子,一叠声让他们多吃点。

她已经忘记了许多的事,却牢牢记得小孩子能吃就好养活。

康熙帝点点头,目露笑意:“皇太后没白疼你们。”

他突然觉得,眼下的日子惬意起来了。

守护他一生的长辈还在,儿子们眼瞅着走上了正途 ,孙子聪慧孝顺。四世同堂,含孙弄怡的福分他也有!

畅春园的蝉实在是太多了,小太监们粘了鸣叫的,又钻出来了新的。

这会正“知了”“知了”的叫的欢腾,比起午后的尖锐亢奋,暮色中的鸣声多了一分厚重,叫人听起来不那么烦闷,反而多了几丝沉静。

畅春园的水多草木多,自然的萤火虫也多。这会还不显得昏亮,一闪一闪的尾部是个不那么黄亮的小点。

这小点太多了,总有些调皮的围着人上下飞腾,像是要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一般。

湖边垂柳长长的枝条轻摇,祖孙三个都慢慢走着,享受夏日难得的微风。

到了皇太后住的寿萱春永殿门口,梁九功才点了灯笼,抢先半步侧着身子为康熙帝照亮。

皇太后也正在院子里消食呢,见了他们过来,脸上立刻露出笑来,嗔怪道,“晚上蚊子多,实不必过来的。”

康熙帝上去搀住皇太后,笑道:“叫额娘挂心了,太医院新出的防蚊荷包还算中用,路边也种了许多防蚊草,儿子这一路过来,蚊子’嗡嗡嗡’的声都没听到呢。”

“皇玛法骗人。”弘历凑到弘昼耳边小声揭发,“我听到好多蚊子嗡嗡,只是没被咬而已。”

弘昼:“那是善意的谎言,为了不叫皇太玛嬷担心才这么说的。”

弘历眨巴眨巴眼,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他听到了弟弟的心声,但长生天的灵不让说出口,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吧?

那些可怕的心声,弟弟不知道也好!

等他日后早早接了阿玛的差事,不让阿玛和十三皇叔累死。再派许多的使臣去西洋各国,把他们的科技都学过来,不让大清被轰成渣渣!

叫弟弟和弟弟的儿女们都没有烦恼,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嗯,他是哥哥,要承担起为弟弟遮风挡雨的责任!

四大爷终于赶在年前回来了,在暮色四合,宫灯还没点上之时,出现在乾清宫。

当时,弘历、弘昼正陪着康熙帝用晚点,魏公公进来禀告:“皇上,太子爷求见。”

祖孙三人皆是面上一喜,齐齐放下筷子。弘历呆愣一瞬,飞快的跳下椅子,一溜烟跑出去了,弘昼赶紧跟在后头。

康熙帝正要起身的姿势缓了缓,又慢慢拿起了筷子,吩咐梁九功:“给太子爷摆幅碗筷。”

弘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面色黝黑,瘦了一大圈,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男人,是那个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四大爷!

弘历已经跑过去拉着四爷的手又蹦又跳了,“阿玛吃晚点了么?我叫梁公公加一双筷子!今儿的老母鸡山药汤特别鲜……”

光听这说法就知道俩孩子在乾清宫过得多自在了,且,十分得皇阿玛的心。

四爷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一半,看来太子之位还是稳的。垂眸对上弘昼震惊的视线,他唇角微弯,“怎么了,弘昼这是不认识阿玛了?”

“阿玛,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哇!”弘昼回过神来,咏叹调拖得长长的,试图掩饰自己方才的怔愣。他做不出来弘历那样,两眼都在发光的惊喜。

四爷进乾清宫给康熙帝磕头,康熙帝笑着叫起。

“不是说明儿才进京么?”康熙帝仔细端详儿子的面色,笑容真诚了几分:“怎么都不梳洗一番就来了?瞧你这样,是急匆匆赶回来的?坐下一起用饭吧。梁九功,叫膳房加几道太子爷喜欢的菜。酸辣土豆丝得有,肉沫烧萝卜一定要用小红萝卜。”

四爷忙又跪下谢恩:“谢皇阿玛赏。儿臣快两年没见皇阿玛,眼见快到京城了,实在按捺不住想念皇阿玛的心,是一刻都等不得了,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话音刚落,他又补了一句:“三哥和十五弟也一起的,兄弟们都甚是思念皇阿玛。见宫门就要下钥,约好先回府洗漱一番,明儿一早再来觐见皇阿玛,也好有多一点的时间和皇阿玛说说话。”

弘昼往自己嘴里塞一大口瓜,借着鼓鼓的腮帮子,打乱面上的惊讶。

知道四大爷“花言巧语”起来能肉麻死人,亲耳听着他言辞恳切说着想念的话,配上那张冷脸,还真是只想叫人咔咔嚼瓜。

康熙帝微微颔首,伸手扶起了四爷,面色慈祥,关切道:“瘦了黑了,回来了就好,叫御膳房多烧几个好菜补补。“

说完,他话音一转,笑道:”这趟在外头历练收获不小吧?”

看样子,老三和十五是已经被老四收了心。

四爷目露惭愧,低头讪讪道:“儿臣鲁莽,深觉汗颜,幸好有皇阿玛从中周旋,才侥幸未酿成大祸。”

他这样态度良好的认错,一副“日后全仰仗皇阿玛教诲”的模样,叫康熙帝原本想训斥的话都咽了回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初掌政事犯些错在所难免。”他笑着赞道:“你此番为国库追回七百万两银子,火耗归公的收入除开养廉银子还有结余,差事办得不错。”

四爷激动涕零,爷孙三代其乐融融的用完了饭。

眼见天色不早,康熙帝打发四爷回去,玩笑道:“老阿玛瞧一眼就够了,别粘在乾清宫了。离宫这么久,妻儿定是也盼着你呢。弘历、弘昼今晚也回东宫住一宿,一家子团聚,明儿再过来吧。”

四爷牵着俩孩子离开,橘黄的宫灯点亮长长的宫巷。

一路都是你问我答,考校学问的声音。

得知四爷回宫的消息,太子妃就带着东宫妾室和子嗣在门口迎着。

等的时间有些久,寒风吹得脸冰凉。年侧福晋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脸,扭头看一眼女儿。毛茸茸的披风帽子盖住了小姑娘大半张脸,她躺在乳母怀里,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她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转过身去,微微挪了挪,将女儿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不叫一丝寒风吹到她脸上。

“太子爷!”远远看见宫灯下的身影,乌拉那拉氏忍不住叫出了声,又往前几步迎上去。

弘昼只觉得四爷突然加快了脚步,他和弘历的小短腿都要跟不上了。四爷放开俩孩子的手,几乎是快跑着到了东宫众人面前。

“太子妃辛苦了。”四爷执起乌拉那拉氏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眉头微皱,“下次可别出来等了,这么冷的天,当心染了风寒。”

李侧福晋带着弘时,从太子妃身后出来见礼。

弘时孺慕欣喜的看向四爷,激动的打千儿,那声“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万福金安”刚说出口,身后响起一声奶糯糯的声音,“阿玛?”

是窈窈被吵醒了,她睡眼惺忪的从乳母怀里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四爷。

是阿玛么?额娘说,她们等在门口是要接阿玛回家。

四爷伸向弘时的手顿时换了方向,快步向前,从乳母怀里抱起了小姑娘,转头惊喜的看向年侧福晋:“窈窈都会叫阿玛了?”

李侧福晋银牙暗咬,手上使了使劲,才拉了满脸不高兴的弘时起来。见这孩子面上不忿,她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示意他将面上的神色收一收。

一个不到两岁,还不知道能不能立住的小孩儿,还是个小姑娘,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她嘴角朝后努了努,后面那两个才是劲敌。

弘时懂了额娘的意思,心里更气了。

阿玛是先去见了他们两个,才回来的!

母子俩的眉眼官司没人注意,大家的目光都在四爷身上。哪怕是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明知四爷的心里没她们,眼里都满是他回来了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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