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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灯瞎火的,侍卫们着急排查附近有没有猛兽,宫人们忙着搭帐篷垒灶拾柴烧水,还真不一定有人注意到这些晦气东西。

八哥都倒下了,十六弟还生龙活虎的,说明十六弟身上阳气盛,鬼魅不侵!

“我也不睡了,照顾八哥。”十五忙道。

“咱们都睡不成了,八哥说了咱们要给皇阿玛守夜。”胤禄面色平静,“分成两队,轮流着照顾八哥和带着侍卫巡视吧,明儿天亮了抽空进马车眯会。”

老十看向弟弟们,抢先开口,“十哥我年纪大了,近来身子骨也不爽利,就守上半夜了,我跟十二弟来照顾八哥。”

十二弟平日里各种阴间事知道得多,身上定是不缺什么黄符,桃木剑,开过光的香囊之类的。有他在身边,妖邪退散!

觉得跟着老十六才有安全感的十二:……

一直跟在后头,没啥存在感的十七,视线在哥哥们身上扫过一圈又一圈,咬了咬牙,“我跟着十六哥吧。”

他最是胆小,方才还好生生的八哥眼下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再看看十二哥的表情,八成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呐!

十五坚决跟着十六,“巡夜人少了不行,我巡夜。”

在场兄弟里头,十六弟年轻力壮,武艺高强,他肯定得巡夜。

老十身边的太监去请,太医不敢怠慢,背了药箱就跟着跑。

气还没喘匀,瞧见八阿哥的样子,心里一惊,当下也顾不得请安了,三两步上前,执起八阿哥的手,凝神把脉。

他这样神情凝重,几个阿哥们都屏住呼吸,生怕他嘴里说出个“奴才无能”来。

“贝勒爷这是陡然心神惊惧,微臣熬一副安神汤,今晚上若是不起烧,明儿就该好了。”太医心里起了惊涛巨浪,好好一个壮年人吓成这幅模样,上一个经他手的还是废太子呢。

做太医的头一条规矩的就是嘴紧面色稳,他笑道:“若是起烧了也不惧,微臣还会准备一副退烧药,时刻温着以防万一。”

他当下就写了脉案开了药方,叫身边候着的徒弟去抓药熬药,自己亲自给八阿哥膝盖上的伤口敷药。

这伤对一个成年人来讲不算什么事,这会都要结痂了,不敷药过两天都能自己好。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敷好,并留下一瓶药膏,嘱咐道:“这药每日上一次。”

寻他来的小太监可是大声呼喊着,“八贝勒摔了一跤,伤了膝盖”呢。那对外这膝盖就得伤得严重,八贝勒自个开口说无碍了,才算好了。

太医熬好了药来,胤禩也收拾好心情,睁开了眼睛。

他方才心神恍惚,不想睁眼,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倒也知道。喝了一碗闻着都苦的安神汤,竟然觉得好多了。

“八哥,你觉得怎么样?还觉得冷么?要不要我再叫人给你加床被子?”见他醒了,老十关切的问道。

被阴气袭击了肯定会觉得阴冷阴冷的,八哥的手方才冰凉冰凉,他便叫人把自己被子也拿过来,盖在八哥身上。果然,现在八哥不冷了,气色都好多了呢。

胤禩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了双层的被子,一床是自己的,另一床看样式应是老十的。

他们虽出宫建府另住,内务府有什么好东西,也少不了给他们一份。这被子里头充了厚厚的棉花和羊绒,一床就能让人在塞外的寒冬中暖烘烘的了,这盖了两床……

“多谢十弟关心,为兄出了一身汗,已经没事了。”胤禩边道谢边掀了一床被子,笑道,“有德全在这伺候就行,时候不早了,两位弟弟先去睡吧。”

老十二方才已经打过好几个哈欠了。他在兄弟里排行中间,上不比哥哥们才华横溢,下不如弟弟们讨喜。母族也拿不出手,平日里没什么差事,只管吃好睡好,可禁不住熬大夜。

闻言伸手探探胤禩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太医也说不起烧就没事,那八哥我先去睡了,你有事叫我。”

老十肃了面容,对胤禩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德全严厉道:“你可精神着点,若是不小心睡过去了,八哥有哪里不舒坦你不知道,可仔细你的皮!”

“可赶紧走吧,德全胆子小可禁不住你吓唬。”胤禩挥挥手手,笑道,“德全伺候我素来尽心,你就放心吧。”

德全满脸感激的看眼胤禩,连连向老十保证:“郡王爷放心,奴才但凡打个盹儿,明儿都自己去领板子。”

他们王爷德才兼备脾性好,对下人和气,满府的奴才谁不庆幸跟了这样的主子?王爷方才那面如死灰的样子,可吓到他了。他这心疼的,恨不得是病在自己身上才好呢。这会子就算是瞌睡虫来了一窝窝,也阖不上眼。

两个弟弟出去了,胤禩才敛了神色,垂下眼眸来琢磨弘昼的那句话。

自己那会就跟中了蛊似的,理智在心里说“不要信”“假的”,感觉却好像是,某种意义上,这事儿是真的实实在在发生过。

真是邪了门了!

不要信,但,不得不防!

如今既然知道了“几日后……”,那他现在就不跟皇阿玛去热河了,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原本他也要离开几天去祭奠母妃的。

皇阿玛方才不是也说“若是伤得厉害,就让马车走慢点,在行宫养好伤”?

只是说起来,他毕竟只膝盖上几个小伤口,这么故意不到皇阿玛面前,怕是皇阿玛不喜。

雅齐布从蒙古带回来的海东青应是已经训好了,他这就叫德全快马加鞭回京带过来,后头给皇阿玛送去。

命运的齿轮一卡一卡的转动,弘昼这个小小的蝴蝶,没能扇动两只海东青。

康熙帝这会也在思索,若他此次和老八“断绝父子关系”是“夺嫡的关键”,那就是说,老八不再有奢望,又有新的儿子生出了野望?

是谁?老三,老四,还是后头的老九,老十?

一想到方才十六也跟着老八来了,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的们长大了,也开始争锋了!那还得加上十四,十六?十二,十三看着是不争的性子,可人心隔了肚皮,谁知道他们心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君父?他一心爱护的老二身为太子不也偷偷结党,想叫他这个皇阿玛让位?

他越想越气,愤愤的摔了手上的奏折。

他关心他们每一个,请了最好的师傅给他们培养得文武兼备,才艺皆通。一个个不想着为他这个皇阿玛分忧,为大清添砖加瓦,倒是都盯上了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他有些颓然的往后靠在椅子上,眼里弥上悲伤。

夺嫡啊,父子相残,兄弟相杀,最后做到那个位置上的,又能得善终么?

大清的江山,又经得住他们党同伐异,相互祸祸么?

或许就是他死后,儿子们争来争去,伤了大清的气数,祖宗显灵,才托了弘昼的身来警醒一二吧?

第二天一早,八贝勒身边的德全就来向皇太后请罪,小哥俩张着耳朵听。

“太医说八阿哥膝盖上的伤受不得颠簸,皇上恩准了八阿哥缓行,在前头行宫养好伤再走。八阿哥本是要亲自前来给皇太后赔罪,让十阿哥和十二阿哥摁住了。十阿哥说八阿哥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劳皇太后忧心,才是不孝。八阿哥无奈之下命奴才来跟您告个罪,八阿哥说‘不能护卫皇太后左右,心里愧疚难安,等伤好了再来给皇太后磕头请罪。’”

弘昼了然,海东青即将上线!

皇太后面露关切,细细嘱咐德全,“十阿哥和十二阿哥做得对。伤了就得好好养着,膝盖可不容易养好。你回去跟他说,哀家疼惜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让他别挂念哀家,哀家只盼着他早日康健。让他记得忌口,羊肉,牛肉,鱼虾之类的发物暂时先不吃了。遵太医的吩咐,千万不能乱动……”

弘历看着皇太后,凑到弘昼耳边翻译,最后得意又骄傲的总结:“皇太玛嬷真好!”

弘昼点头,皇太后是一位慈祥仁爱的长辈。

白天在马车上背书,晚上看星星吃烤肉,很快就到了热河行宫,后世的承德避暑山庄。

康熙帝带着八旗将士们去围猎,召见蒙古贵族,举行摔跤赛马等体育赛事,许公主下嫁,促进民族团结友好。

弘历和弘昼跟着皇太后,在行宫附近体验皇室农家乐。

第一个项目就是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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