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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抬头看看是哪位侄儿在说话,真乃勇士也!

第三句,夸赞了徐先生。徐先生学问好,人也好,是值得称赞,来教他也是徐先生倒霉。最后那个“啧啧”,是“啧啧”吧,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对,侄儿怎么这么胆大呢!皇阿玛都没说话,他叭叭几句了!

他连康熙帝正在盛怒中,没叫起不能动的规矩都忘了,忍不住抬起头来打量两位侄儿。

看起来跟二十一弟和二十二弟差不多大,丹凤眼的脸白一些,杏眼的脸黑一点。

康熙帝眸光一闪,胤祎也能听到,徐元梦神色如常。

四爷余光扫向门外守着的魏珠和小太监们,莫名的生出一股得意感,似乎只有他们这些皇子皇孙能听到呢。

“起来吧。朕今日将老四家的弘历、弘昼交给你,你需得尽心尽力教导他们。别看他们俩年岁不大,俱是又聪明又好学。”

想起心声里对小二十的评语和徐元梦的同情,康熙帝顿了顿又道:“二十阿哥资质一般,也不用教得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只经义都通习,一手字拿得出手就是你的功劳了。”

弘历和弘昼都是天资聪颖的,这要是再教不好,你徐元梦挨板子也不冤。

“你们以后上午跟着徐先生学经义诗词。”康熙帝看向弘历和弘昼,定下他俩的学习安排,“下午朕让嵇曾筠当你们的算学先生,过两年再添骑射课。日后要勤学多思,不可有丝毫懈怠。”

“谨遵皇玛法教诲。”弘昼和弘历齐齐行礼谢恩。

小德子留下来守着弘昼和弘历读书,康熙帝带着四爷回乾清宫。

等四爷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弘昼的事一五一十全说完了,康熙帝垂眸半晌,语气平静:“这心声一天对我大清江山无碍,弘昼就一天是朕的好孙儿,你的好儿子。若是哪一天……,圈起来就是了。”

“是,皇阿玛。”

四爷后退两步,转身出宫。

康熙帝闭目沉思。

那心声似乎对他罚徐元梦颇有微词?尊师重道是应该,但皇子先是主子,规劝主子不利,不当罚?

虽然不认同,他还是记在了心里。心声知后世事,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而回雍王府的四爷则在心里琢磨一句话:三代皇子之师!

若他没记错的话,徐元梦来年就六十岁了。人活七十古来稀,能当皇子先生,必定头脑清晰,身体也不差。往顶顶高了算,徐元梦八十岁致仕,离现在还剩二十年。

他们兄弟几个是徐元梦教的第一代皇子,后头还要教导两代!换句话说,在皇阿玛之后,他还会侍奉两朝皇帝。

皇阿玛身体康健,精神矍铄,能行围打猎,去年还添了二十三弟……

嘶,这中间的王朝才能有几年?

若这皇帝当不了两年就要死,当上了有没多大意思……

这么想着,长久绷在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

像是生病许久的身体去了沉疴,一直以来紧绷绷的心没了桎梏,浑身上下轻的不可思议。

四爷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想要哼首小曲儿。路边酒楼传来各种肉食掺杂在一起的香味儿,往常叫人烦躁,眼下只觉得胃口大开。

“停车。”

马车还没停稳,他挑起帘子,跳了下去,亲自到京味斋门口排队,要了几根糖葫芦。

苏培盛手忙脚乱付了银钱,直到跟着四爷上了车,仍是一脸恍惚。

爷居然买了糖葫芦!

他跟在爷身边这么久,除了出京办差,付银钱的次数屈指可数。

爷什么时候在外头买过东西?

还是糖葫芦!

“你年主子自从有了孩子,就想吃这些酸酸甜甜的零嘴。”四爷实在看不了苏培盛这幅震惊的蠢模样,眼睛眯起,“你该不是以为爷想吃这玩意吧?”

苏培盛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奴才绝对没有这么想,爷就算是想吃,也吃不了这么多根啊。”

“啊,不是,奴才是说,爷带着糖葫芦回去,年主子肯定高兴。”

年侧福晋怀了孩子喜欢吃酸酸甜甜的零嘴,自然有厨上选了那品相好的果子,裹了现熬的麦芽糖给送过去。怎么会想吃这外头,卖给普通百姓的糖葫芦?

苏培盛小心翼翼:“爷,奴才好像听说过,这有孕之人不宜吃山楂吧?”

四爷嘴角一僵,若无其事的撇过眼,摆摆手:“吃一两颗的没事儿。”

苏培盛:不对劲!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爷不对劲!

爷多稳重的人那,何曾做过这种不“谨慎”的事!爷应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年主子本就身子弱,怀像不佳,怎能吃这种危险的东西?半颗都不成!”

雍王府后院的女人们,也因为这一根糖葫芦思绪万千。

福晋坐在桌边,盯着那根糖葫芦看了许久。爷上回给这院子里带外头的小玩意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是她的弘晖满月,爷买了一个大好几寸的虎头帽?不对,是弘晖周岁那天,他从潭拓寺带了开过光的护身符回来?呜呜呜,娘的弘晖啊……

年侧福晋面带娇羞,她只许久之前随口提了一句,“小时候出门游玩,最喜欢叫丫鬟买根街面上的糖葫芦来吃了,酸酸甜甜的开胃解腻。”爷就亲自给她买回来了!

厨上送来的糖葫芦种类多,样式也好看,就是总觉得缺了那份鲜酸的味儿。她小小的咬上一口,眼眸一亮,就是这个味儿!

“太医说女子有孕不宜吃山楂,你先尝个味儿,等孩子生下来了,爷再去买来。”四爷说着,从年氏手里拿过那根糖葫芦,顺着她吃过的地方,面色丝毫不变的咬下剩下的半颗,“爷先替你吃,日后再一起品尝。”

他说这话时,满含笑意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年氏只觉得整颗心都泡在蜜罐子里,又满足又幸福。

眼睫微湿,她靠在他的怀里,情深绵绵:“那可就约定了,爷往后每年都要和妾一起品尝。”

钮钴禄格格“咔嚓咔嚓”几口就吃掉一颗,“这糖一点不粘牙,应是京味斋刚做出来的!爷从宫里出来还有闲心买这个,想来两个小没良心的在宫里过得很是高兴了!”

耿格格不大爱吃特别甜的,慢慢的嚼,叹口气,“要是弘昼在,肯定高兴,他最喜欢吃糖了。”

雍王府后院的透明人宋格格泪流满面,拿着糖葫芦的手都在抖,爷还记得她!她舍不得吃这根四爷亲手买的糖葫芦,拿长盘子盛了放在炕桌上,希望它能多留些日子。这糖葫芦真甜,从鼻尖甜到她心里去了。

上书房里。

两个第一次来读书的小阿哥,先旁听一节课。

他俩年纪太小了,虽然看起来都是乖巧懂事的模样,但徐元梦不确定他俩能认真坐多久。

一堂课讲完,徐元梦刚让休息一刻钟,胤祎就冲到了两个侄儿身边。

“你们两以后会一直留在宫里吧?”终于有了伴的胤祎高兴得手舞足蹈,眼眸晶亮,“宫里我熟,散学了皇叔我带你们玩去。”

“那二十皇叔你可要好好学,认真学,听先生的话。”弘昼一本正经的忽悠,“说不定皇玛法看有我们陪着你学,你学问武艺都长进了,就把我们留下了。”

这么好的学习条件,这么强大的师资力量,你居然咸鱼?

卷!必须卷起来!

弘历咬着嘴唇,一脸犹豫,他想在宫里读书,但他不想留在宫里呀!

胤祎挺直腰杆,拍拍胸脯,郑重承诺:“嗯,我以后勤学苦练,定叫皇阿玛满意。”

不就是读书么?有知音在,那都不叫事!

徐元梦隐在袖子里的手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天见可怜的,他也有尊师重道的学生了!这么小小一个,居然满是认真的教导大的“听先生的话!”

眼眶有些湿热,他喝了半盏凉茶,才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两位小阿哥可开始识字了?”方才这堂课,说实话,这两小的,比二十阿哥听得认真多了。

当老师的从学生的眼里就能看出来,谁是真的听懂了,谁只是耳朵听了。若不是太过不可思议,他都要直接确定,两个新来的小阿哥是真明白了他讲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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