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吴天亮回 武大娃闹甘泉镇68(1 / 2)

营房梁出现土匪并连伤四人,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特别是从后山逃命回去的那些人加油添醋说啥的都有,什么雌雄土匪占据营房梁打家劫舍,政府官员多人被杀、美人土匪功夫了得,来无影去无踪,杀人如魔,说得神乎其神,弄得天水城里人心惶惶,营房梁成了土匪的代名字,人与人说话一旦产生矛盾,随口便说你迟早会遇见营房梁的。

营房梁,一个使人闻风丧胆而又特别忌讳的名字。

时任天水县长兼天水保安司令高增级召集公安局、保安队、自卫队和天水驻军部队成立联合剿匪大队,由县党部于望兴任大队长,警察局赵大庆为副大队长,一百多人组成三个分队对营房梁和全县境内的土匪进行彻底清剿。

于望兴对剿匪没有报多大希望,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营房梁有大股土匪,更不会相信街头巷尾人们传说的那样神乎其神,他只相信一点,天水有共产党,有共产党的秘密组织,有共产党的地下武装,可他对自己能够担任剿匪大队长还是感动非常荣幸。

一百多人的队伍在全县境内折腾了半个多月一无所得。

赵大庆疲惫不堪地躺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沙发上,高筒皮鞋上全带着泥土,他连短枪、甚至连帽子也没有顾得上摘下来便倒头去睡。刚刚从太阳山剿匪回来,跑了大半天一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这个已经有些虚脱的男人一旦躺下来便全身乏力,混混睡去。

在隔壁的房子里,于望兴不停的来回走动,他在等赵大庆汇报剿匪战况,可左等右等不见人。“这怂命还很大呀,那天因为县上开会没有去石佛镇,如果去了,死的不单是裴瑞,他也必定性命难保。”于望兴心里想着走向赵大庆办公室。“赵局长好福气呀,高枕无忧,大将风度。佩服,佩服。”说话时阴阳怪气的,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

赵大庆从昏睡中醒来,带着疑惑地神情问:“你是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于望兴又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

赵大庆苦笑一声说:“于老弟,你有啥话请直说,我这人脑子笨,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哈哈哈。”于望兴一阵大笑后,话头一转说:“跟老兄开个玩笑,不要多心了,只是这剿匪的事咱俩可得上心呀,高司令刚才派人来了解情况,我看赵兄累了没敢惊动大驾,刚刚打发人走了。”

“了解啥哩,半个月了天天满山跑,营房梁、罗家堡、太阳山,跑来跑去跑断腿也找不到土匪的影子。依我看咱们再别这样听信谎言瞎跑了,把兄弟们派出去四下打探情况,有确实消息后再安排抓捕行动。”赵大庆起身给自己倒了一缸子开水,慢慢地吸着喝了一口接上说:“老弟,我只是个建议,注意还得你来拿。”

赵大庆对这次剿匪开始很主动,一则他认为这是立功表现的机会,二则这次大难不死算是与土匪结下仇了,他一心想灭掉这伙土匪,除去心头之患。

“老兄说的是,咱们再不能盲目行动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就按老兄说的办法我去布置,另外给上峰再写一份报告,说明咱们最近的剿匪情况。”于望兴边说边往出走,临出门回过头很关切地说:“赵兄这几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养养身体,带兵的事还得仰仗你哩。”说罢出了门。

太阳山还真的有土匪,不,现在是游击队,确切的说是天水岭南游击支队。

武大娃在太阳山安顿下来后住进了新洞寺。

新洞寺置身于太阳山森林公园中,原建于太阳山山巅,因上山不方便,明宣德四年(1429年)移至山下,距天水城约二十公里,是佛道合一的圣地。寺内东为佛寺、西为道观。寺院依山就势而建,悬妙别致,红墙碧瓦,雕梁画栋,檐牙高翘,风铃交响。佛教寺院为一进三院建筑布局,前院为八角亭殿,正中为弥勒佛像,两边为四大天王站像,背面为韦陀护法神像。中院为正殿院,正殿为大雄宝殿,坐北朝南,面阔三间,主祀释迦牟尼;东偏殿面阔三间,主祀观世音菩萨;西偏殿面阔三间,主祀十大菩萨;东西为禅院,各有五间僧房。上院为弥尊殿,坐北朝南,面阔三间,单檐歇山顶。东为上师殿,西为财神殿。道教寺院从南向北依次为:灵官殿、三霄殿、磨针殿、祖师殿,殿宇坐北朝南,均为明三一暗格局,布局错落有致,殿内雕塑神态各异,出神入化,惟妙惟肖。

新洞寺历遭劫运,至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重新修建,县存古石牌三统,梁记两块,经版一块,皆为明清遗物。

队伍住在东西禅院僧房,他每日派出两名战士出山探听情况,希望尽快能与吴天亮和大哥罗大海取得联系,可始终杳无音讯。

营房梁出现土匪,杀人越货,县政府组织力量对成周边地区进行清剿的消息传到新洞寺后,武大娃立即带领队伍向后山转移。

队伍里包括滚刀肉沈良在内还有两名受伤的战士需要有人扶着走,所以行动非常缓慢,他们在大山深处茫茫林海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战士情绪低落,怨言百出。

滚刀肉被救回齐寿山后因右腿中弹落下残疾,转移前武大娃专门指派一名战士扶着他走,山路本来崎岖难行,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荆棘遍野,就是好人钻进这大山老林也有寸步难行之感。这家伙在队伍中影响坏,很多人对他本就有意见,这时难免会发泄几句,“你看看,看看这怂一摇三晃的,照这样走咱们何时能走出大山。”有人毫无顾忌地大声说。

“这怂现在变成霜打的茄子了......”

还没等说完有人顺口接上问:“霜打的茄子咋了啥?”

“焉求耷拉的。”

“不对,应给是骟马的锤子。”

“哪又咋了啥?”

“用不成了呀。”

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笑声过后只听队伍中有人呤道:“走路一杆旗,站下驴歇蹄,睡觉脚不齐。请哪位打一人出来。”

众人思索片刻后哗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滚刀肉装作啥也没有听到,若无其事地跟着队伍连滚带爬地往前走,看着大家开怀大笑,他也傻不拉几地跟着笑,不过那笑实在难看,强颜欢笑,皮笑肉不笑,一副虚伪、狡猾而又丑恶的神态让人感到反感、恶心。

部队在大山深处转悠了几天以后,来在仙人崖。

仙人崖位于天水市东南65公里处的麦积山风景名胜区,这里山巍、水秀、崖俊、林密,自然风景秀丽优美,人文景观丰富多彩,寺观、庙宇、窟龛多建于高耸的峰顶或凸凹的飞崖间。自南北朝以来,历代在这里均有建筑和雕塑造像,遗憾的是多被损毁,遗存甚少。据1953年中央文化部勘察团鉴定,这里现存的寺宇是经唐、宋、明、清等朝代建筑和重新修缮的,部分泥塑为北魏晚期作品。长期以来,这里是释、道、儒三家共存的风景胜地。

仙人崖距我国四大石窟(莫高窟(甘肃敦煌)、麦积山石窟(甘肃天水),云冈石窟(山西大同)、龙门石窟(河南洛阳))之一的麦积山石窟约15公里,由三崖、五峰、六寺所组成。翠峰高耸于崖顶,寺观修建于峰顶或飞崖之间,颇有雅趣。三崖,依其方位名曰东崖、西崖、南崖。五峰即玉皇峰、宝盖峰、献珠峰、东崖峰和西崖峰。六寺为木莲寺、石莲寺、铁莲寺、花莲寺、水莲寺和灵应寺。五峰和罗汉沟群峰众相参差罗列,姿态万千,形若揖拜“玉皇峰”,人称“十八罗汉朝玉帝”。

仙人崖原名叫华严寺,到明永乐十四年,明成祖朱棣把华严寺改名灵应寺,主要是把仙人崖的庙宇,划拨给韩开府(明韩王朱松的府第),变成了韩开府朱家私人家庙,故有人把仙人崖和灵应寺往往互称。

南崖脚下的燃灯阁是仙人崖的主建筑群之一,每当夏秋深夜,天然磷光与阁中的油灯和烛光浮动辉映,人传是神仙携灯往来,故有“仙人送灯”之说,为秦州十景之一。

仙人崖旅游资源十分丰富,西崖寺宇是经唐、宋、明、清等朝代建筑和修缮的,大佛殿内西北角一个小斜梁架,据专家鉴定,是唐代屋架遗品。东崖有罗汉堂一幢,供大佛及十八罗汉,系明代建筑和塑像。南崖燃灯阁虽于清道光年间毁于火灾,但仍残存北魏晚期塑像。石岩洞为明末肃王朱炽宏(韩王朱松第十五代世孙,世袭与肃王)、大剑侠汪士墉、大书法家王了望隐居论道之处。玉皇阁东南侧下的壁岩间,有石窟佛龛,内存唐代壁画,艺术价值极高,现为国务院公布的“麦积山风景名胜区”之一。

武大娃来在仙人崖,将部队一分为二住进东西两崖,互为掎角之势,并在五峰设立暗哨,然后派人出山探听消息。

再说吴天亮在定西地下党负责人高健君(徽县时的老领导、老战友、老同志)的配合下,顺利完成了策反陇西驻军的任务,回天水参加了中共陇南工委在天水县北关召开的第三次会议,罗大海则去齐寿山寻找部队,准备随时拉队伍出山。

会议后,吴天亮要去三阳川传达工委第三次会议精神,他在城里等了罗大海两天不见人影,因时间紧迫便留下联络地址独自上了三阳川。

六月的天气艳阳高照,渭河两岸生机昂然,久别的家乡即将回到人民的怀抱,工委第三次会议要求党员以突击精神准备迎接和配合解放,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而他则心头一片惶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马儿沿渭河堤岸小路一阵疾奔,卦台山近在眼前,山上的一草一木他是那样的熟悉、亲切,看到爷山就看到了家,吴天亮归心似箭,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马鞭在空中硬生生的停住了,没有落下来,吴天亮勒住马头怔怔地站在原地,往事涌上心头,当年他和弟弟天吉俩人离村出门,可今天他却一人回来,他没有保护好弟弟,弟弟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开口对亲人说呢?

吴天亮心里猛的一阵难受,他无法面对亲人,忧心重重,内疚不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掉转马头,信马由缰上了渭河便桥折向中滩镇走来。

在渠刘村村口,刘豹一眼看见了他,高兴地携手迎进家中。

“二嫂,又要打搅你了。”

“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家人,说啥打搅不打搅的。”刘进妈见了吴天亮高兴地说。

吴天亮苦笑一声没有言传。

“怎么了六弟,不舒服吗?”女人心细,一眼看出吴天亮无精打采的样子。

刘豹见嫂子追问,伸手搭在吴天亮的额头上说:“头很烫,一定是受风寒了。”说着话扶天亮进了屋,上了炕,接上说:“你先在炕上躺着我去请先生。”说着话立即出了房门。

刘进妈拉开被子说:“先生离咱家较远,你先捂好被子躺着,我烧一碗姜汤来给你出出汗,等先生来瞧了病再吃药,好好歇上两天一定会好的。”

吴天亮这时才感到头昏沉沉的,浑身发冷,四肢无力。

刘升和雷青芝领着欢欢赶过来,“六叔怎么了?”雷青芝着急地问。

“受了点风寒,没有啥要紧的。”吴天亮躺在炕上说。

刘升一边替吴天亮压好被子一边说:“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有啥事吩咐我和青芝去做。”

“好。”吴天亮答应着又问:“刘进不在家吗?”

“不在,哥现在很忙,有时几天都不回家,若是知道只你来了,他一定会回来的。”说着话又问;“好长时间不见六叔了,这次回来待的时间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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