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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叫裴饼干。”裴饼干说,“我和裴灼走散了。你会给我营养剂吃吗?”
“……???”
伸手不见五指的卧室,电子钟显示凌晨五点。
祝风停被一通紧急通讯吵醒,一接起来就是令人血压飙升的极具穿透性的崩溃声音,听上去本人已经碎成渣了。
“祝哥!祝哥!!裴灼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孩子!!怎么办,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一天没养过,裴灼一个人又要赚奶粉钱又要带小孩,躲躲藏藏肯定过得特别辛苦……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好alpha,怪不得——怪不得裴灼以前那么讨厌我!!!”
最后一句简直撕心裂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你冷静一点。骨龄测试显示裴饼干已经八岁了,年纪对不上,不是亲生的。”祝风停闭上眼睛,安详地躺回被窝里,“还有……我昨天凌晨一点才睡,你再发出超过四十分贝的声音老子这就开飞车过去把你点了。”
“……嘟嘟嘟。”
通讯被火速挂断。
秦闻州捏着黑镯子,深呼吸几下,终于稍稍冷静,仔仔细细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个孩子。
衣服是新的,蓝色条纹上衣、棕色背带裤再加上白色运动鞋,清爽又漂亮,脖子上扣着抑制颈圈兼定位器,还挂了个格格不入的金属吊坠,上面刻着条颇具艺术感的丑龙。
这个吊坠好像是上次陆谦用经费定制的新年礼物,美其名曰可以增强团队凝聚力和归属感,被大家默契地收在了办公室抽屉的最深处,一致认为花这钱不如喝杯奶茶。
……这小家伙大清早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和陆谦脱不了干系!
裴饼干倒是很习惯被打量,没有丝毫不自在,毕竟以前在实验室天天被观察。
他大大方方地张开胳膊转了一圈,又瞅瞅秦闻州,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翻箱倒柜起来。
高级单人病房套餐会赠送的一份零食大礼包,大概是昨天有人在挂水期间陪护了一会儿,拆了几样东西,吃剩下的就顺手放进了小孩也够得着的抽屉里。
而裴饼干有着这个年纪小孩的通病,爱吃零食。
幸运地翻出一罐没壳的小核桃,遂吃掉。
秦闻州见他咔嚓咔嚓吃得像只仓鼠,若有所悟,从高一点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牛奶糖,和颜悦色地问:“谁让你来的?”
裴饼干擦擦嘴巴上的渣,接过牛奶糖:“陆谦。”
今天早上陆谦顶着俩黑眼圈帮他洗了澡,换掉实验体的白袍子,又从小冰箱里拿了份布丁出来喂他,趁他吃得开心没注意,直接扣上抑制颈圈塞进车里,定位省医院送了过来。
“饼干,你要记住。”出发前,陆谦扶着车门语重心长地叮嘱,“到医院随便找一个穿白大褂的人,问他住院部6楼03号病房在哪,就说要找爸爸。你是小孩子,他肯定会领你过去。进去之前要敲门,见面要说你好,嘴巴放甜一点,知道了吗?”
“知道。”
“如果他让你滚呢?”
“那我就哭。”
“很好。”陆谦非常满意,拍了拍手,又递上一份布丁,“去吧饼干!”
送走了烫手山芋的陆小同志以及山芋本人都十分满意。
陆谦感激涕零地给祝风停发了一段彩虹屁,钻进被窝,关灯,睡觉。
枕头还没睡热,黑镯子就响了。
“……喂?”陆谦迷迷瞪瞪地把黑镯子贴在嘴边咕哝,“我整理了一晚上捕获实验体资料,让我睡会儿吧……”
“裴饼干是你送来的?”
“……”陆谦扒开困得冒泡的眼睛,调出虚拟屏,确认是秦闻州打来的电话,“……裴饼干怎么会在你那?我明明是送给祝哥的啊。”
“你……”秦闻州看了眼时间,“原本打算凌晨五点让裴饼干去敲祝哥的门?上次我敲祝哥的门他差点把我点了。”
“我也没办法啊。”陆谦翻了个身,委委屈屈地趴在枕头上,“裴饼干昨天早早睡了,今早四点钟爬起来让我陪他玩,我刚熬了一个通宵准备补觉,哪里应付得了他。”
“这孩子哪来的?”
“昨天捡到的实验体……太小了,和其他实验体关在一起不合适。”陆谦打了个哈欠,已经神志不清地和周公喝上茶了,“你要吗?不要就扔了吧,医院楼下垃圾桶挺大的……呼呼……”
陆小同志睡着了。
秦闻州挂掉通讯,看了看嚼着牛奶糖的裴饼干。
他当然不可能扔掉这个挂着“裴”字的小家伙,这些年来,但凡和裴灼沾点边的东西都会被他收集起来,放在家里。
比如薄荷味的糖果、牙膏还有洗涤剂。
“为什么给你起名裴饼干?”秦闻州问,“裴灼有和你说吗?”
“他喜欢饼干。”
秦闻州莫名感动了一下。
没错。他想。喜欢饼干就是喜欢001送的礼物,喜欢001送的礼物就是喜欢001。裴灼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特别想要和自己有一个宝宝,不然怎么会用饼干这个与001紧密相连的礼物来起名呢?
优秀的alpha应该满足伴侣的愿望。
他立刻捧出柜子里所有的零食,放在裴饼干面前,郑重地问:“裴饼干,无论贫穷或富有……你都愿意做我的小孩吗?”
裴饼干瞅了一眼零食大礼包,收下:“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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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の自洽
第59章 整整四年都没理你
秦闻州没费什么劲就让自己的omega拥有了一个宝宝,顿时重拾信心,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棒的alpha。
虽然宝宝已经八岁了,但是没关系。
他美滋滋地抱起裴饼干亲了一口,使用黑镯子访问内部系统,花了十分钟填好收容申请,选择提交,并且在申请人一栏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申请发出之后,会抵达专门评估实验体收容风险的部门。如果通过,就会启动申请人责任制,把这个实验体归到申请人名下,什么烂摊子都得申请人去解决。
实在解决不了,申请人就得负责销毁该实验体。
有权限发起收容申请的人不多,秦闻州算一个。
但平时大家都默认除了执行长官谁也不会主动发起申请,之前裴灼的收容申请就挂在祝风停名下,将那个四年没动的“0”变成了“1”。
要论这些年祝执行官对实验体的关怀,这个孤零零的数字实在很没说服力,十有八九会被某人狠狠甩脸色,因此把“1”变成“2”迫在眉睫,裴饼干的收容申请势必要挂在他名下。
彼时,祝风停还不知道礼物被截胡了。
他挂断电话后又囫囵睡了两个小时,七点钟准时起床,出门路过楼下精品店顺手买了一袋水果,八点不到点抵达了医院。
下车前,他又拿出特意携带的柚子味的口气清新剂喷了七八下,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确定每一根头发丝都服服帖帖精神饱满,这才施施然打开车门。
楚夭的病房安排在6楼66号,虽然04号是空房,但他就是不想安排得离秦闻州太近。
再说,66号比较吉利。
电梯“叮”地停在六楼。
出于执行长官的责任心,前往66号病房之前,他还是稍稍询问了一下03号病房的情况。
“03号?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今天再观察一天就能办理出院了。啊,就是……”护士迟疑了一下,“他从早上七点开始就坐在ICU病房门口,怎么劝都劝不走。”
“不用管他。”祝风停说,“ICU里那个omega情况怎么样?”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准备下午转普通病房。”
“嗯。66号病房呢?”
“66号?”护士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暗自纳闷这alpha怎么有这么多病人要关心,难道是家里出了事?
想到这里,眼神不由带上了几分同情,“66号刚刚来过,想要给自己办理出院手续,但医生说他还不可以……先生?”
祝风停已经没了踪影。
6楼有四部电梯,1楼有四个出口,再加上左右两边的逃生通道,根本无法确定楚夭从哪里离开。
他眉头拧成川字,目光凌厉地望着前方,在脑海中快速罗列出楚夭可能的逃跑路线,皮鞋在地砖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手里提着的装满水果的塑料袋稀里哗啦乱响。
此时裴饼干正溜溜达达地从厕所回来,老远看见祝风停沿着长廊迎面快步走来,神色冷肃,步伐凌厉,身后带着一阵风,像准备去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