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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慢慢地把衣服上的血迹搓干净,还给自己打了两遍沐浴露,洗完后穿上奶牛纹睡衣,擦着头发往外走。
一出浴室,留在外面的两人齐齐朝自己看来,神色都有些奇怪的。
裴灼:“?”
平时家里只能淋浴,秦闻州还是头一次见到刚刚泡完澡的裴灼。
黑发贴着脸颊湿漉漉地滴着水,看起来十分柔软,乌黑的眸子泛着潮气,锁骨附近薄薄的皮肤浮起云霞般的红,连嘴唇都多了几分健康的血色。
“老婆……奶牛纹的……”alpha的语言功能突发紊乱,“好看……”
裴灼扔掉毛巾,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试图掩盖001是个弱智的事实,一边朝楚夭解释:“楚哥,他平时不这样的。”
“……”楚夭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一言难尽。
Omega立刻变得冷酷:“如果他给你惹了麻烦,我保证会把他处理掉。”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闭嘴。”
楚夭有点想笑,忽然觉得这间充满了松枝气味的古董铺子和执行部大楼也没什么区别,吵吵闹闹的,满是快活的气氛。
“来喝杯柠檬水,手指都泡皱了。”
“好的楚哥。”裴灼放开alpha,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哎等等……算了。”楚夭本来想说那个杯子是秦闻州喝过的,但仔细一想,情侣之间应该不会介意这种小事,“要加冰块吗?”
裴灼又尝了尝柠檬水:“要。”
话音未落,就见准备去洗澡的alpha“砰”撞上了门框,晕乎乎地退后两步,重新绕过去,还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傻笑。
楚夭:“……”
裴灼放下杯子,微微皱眉,终于开始有一点担心001的智商。
“楚哥,你认不认识脑科医生?”
“不用担心,”楚夭发出过来人的声音,打开冷冻室拿出冰块,“恋爱降智而已。”
“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小秦说是你他男朋友。”楚夭往水杯里放了三块冰,“够吗?”
“男朋友而已,没在谈恋爱。楚哥,再加点。”
楚夭顿了顿,确信自己刚刚听见的是“男朋友”而不是“炮友”。
实验体之间的感情真难懂。
等裴灼喝完冰镇柠檬水,他拿过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拉开拉链,露出里面四架缺胳膊少腿的无人机。
“这是异能监察局的东西。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omega捧着杯子,看起来更乖了,“楚哥。”
“不要想蒙混过关。”
“我杀了四个N派过来的实验体,被异能监察局发现了。”裴灼垂下眼皮,用小指摩挲了一下杯壁,“如果他们敢追到这里,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干净的。对了楚哥,我刚刚在储藏室发现一把电锯,能不能借……”
“不能。”
“哦。”omega的脸上掩饰不住失望。
“行了,”楚夭不由失笑,重新拿了块新毛巾给他,“擦干,还在滴水。事情已经帮你摆平了,记得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谢谢楚哥。”裴灼接过毛巾擦擦头发,又去冰箱里找了一盒纯牛奶,插上吸管,滋滋喝了两口。
很好,没有过期。
“还有你包里的这些药剂,需要冷藏吗?”楚夭拿出一支稳定剂,神色没有丝毫异样,仿佛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要的话我给你找个盒子装起来。”
“不用。”
裴灼擦干了头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开始玩蔬果塔防小游戏。
秦闻州洗得有点久,还要收拾浴室,又在外面和楚夭聊了会儿天,总之回房间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没有睡衣,借了楚夭的睡衣穿,是件绿色方格的。
裴灼正打到激烈的时候,又一波邪恶土豆来袭,满屏三级玉米棒子旋转得像加特林。
Alpha一屁股坐在床上,床垫发出“吱呀”的声响,他像根羽毛似的弹了弹,手指一滑,删除了一根玉米棒子。
Game over。
裴灼关掉游戏,转头把还没坐稳的alpha给踹了下去。
“咚”!
Alpha习以为常地爬回来,挤到他身边,问道:“你在玩什么?”
“塔防。”裴灼重新打开游戏界面,“死了。”
“我来试试。”秦闻州把光脑拿过来,研究片刻,开始种西蓝花,一边和omega咕咕叽叽,“玉米棒子太贵了,全都种玉米的话后续资金容易跟不上。这些地方换成西蓝花,被吃掉也没关系,西瓜炸弹也很好用,你看……”
五分钟后。
游戏摇摇晃晃跳出一个草莓芭菲的奖杯。
裴灼拿回光脑,快进了两遍战斗记录,迟疑地转头:“莫非你不是弱智?”
“我本来就不是。”alpha委屈。
“那再试试这关。”
“好哦。”
房间的窗外是一堵爬满青苔的墙,几根树枝不知从哪伸出来,遮在墙头上,夕阳斜斜地涂抹在上面。风也清爽,树梢缀着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叮铃。窗帘拉起了一半,整个房间微微昏黄着,又不至于太暗。
玉米棒子和西瓜炸弹在激烈地战斗,秦闻州把音量调低了点,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昏昏欲睡的omega。
一模一样的栀子花沐浴露的味道传过来,纠缠着体温,在朦胧的光线里,给人一种温柔暧昧的错觉,似乎两人已经这样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自己男朋友特别温柔。
Alpha再次肯定了这个念头,顺手干掉最后一波邪恶土豆,通关了游戏。
“裴灼,打完了。”
“嗯、嗯……”omega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含糊地应了两声,本能地把脑袋埋进alpha的胳膊和枕头之间,“别吵。”
“……”秦闻州心都要化了。
他轻手轻脚地放好光脑,滑进被子,小心翼翼地将裴灼搂在怀里。
沐浴露的味道更浓了,混着好闻的薄荷味,目光近乎贪婪地描摹着omega的脸,最后落在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上。
平时很难感觉到,只有裴灼睡着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些憔悴,瘦削、苍白,仿佛一朵渐渐枯萎的薄荷花,稍有不慎就会从指缝里散去。
秦闻州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想起不久前楚夭和自己说的话。
“老大,当年你为什么突然离开龙鳞?大家都很伤心,陆谦一个人偷偷哭了好久。”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能问吗?”
楚夭沉默地抽着烟,半晌,才轻声开口道:“我的腺体受损,到今天残留的天赋已经不足三成,不适合继续担任执行长官。”
“但实验室那边——”
“我知道,他们有研究出延缓腺体损伤恶化的药剂,但很贵,疗程也长。”楚夭笑了笑,整个人模糊在缭绕的烟雾里,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没那个必要,我又不会死。”
又一阵久到近乎窒息的寂静,烟斗哑了火。
楚夭倒出烟灰,从抽屉里摸出新的烟丝续上,擦了根火柴,一边点燃一边开口道:“小裴需要基因稳定剂,你知道的吧?他是不完全实验体,和你不一样。”
“我知道。”alpha有点沮丧,“但我买不起。”
“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楚夭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要怎么说好,“实验体……比普通人要短命许多,我看小裴的状态不对劲。有空的话,你偷点血带回去做个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