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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猫,还穿鞋吗?”
第12章 他会打欠条
“我捡到猫的时候,”裴灼缓缓开口,“它和这双拖鞋捆在一起,只能都带回来了。”
周应淮:“。”
他再次环顾房间。
得亏沙发床已经收起来了,否则又要横生事端。
裴灼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随手将玫瑰花放在茶几上:“你来得巧,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周应淮摸出一支烟,忽然想起这里不是自己的办公室,又把烟放了回去,“好歹也认识快三年了,你怎么总这样冷淡?”
裴灼没吭声。
他确实对周应淮很冷淡,确切来说,是对所有的alpha都很冷淡。
这类生物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刻板教条,无论有没有异能,都理所当然地将omega视作猎物。
虽然周应淮表现得很克制,但骨子里那份对omega的轻视是藏不住的。
好歹认识三年,裴灼也不想他太难堪。
“不要谈论题外话,我最近……”
“这不是题外话。”周应淮靠近,沙发本来就不大,裴灼几乎被逼到了边上,不得不撑住沙发扶手,微微后仰,露出脖颈。
微潮的气息拂过喉结,这个距离属实算得上冒犯。
“结婚的提议,你真的不再仔细考虑一下?”薄荷味近在咫尺,充斥着两人之间微不足道的间隙,周应淮眸光微沉,很想直接一口咬上去,“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裴灼皱眉。
他正在思考该使用什么样的——激烈但又不过分激烈、礼貌但又不过于礼貌的手段让这家伙滚远点,但又不至于弄得太僵,以便等会还能接着讨论基因病的问题。
突然间,只听“砰”一声!
卧室门像炮弹一样弹开,紧接着裴灼感觉自己被抓住了,像一张纸巾,从人和沙发之间的缝隙里被抽了出来,小心地叠在怀里。
信息素如开了闸的洪流,咆哮奔涌,摧枯拉朽,尖锐而充满攻击性,宛如被激怒的猛兽在宣誓主权。
同时电光噼里啪啦一窜,茶几上的玫瑰花顷刻成了一捧焦花。
“没人教过你,不要对别人的男朋友动手动脚吗?”银发银眸的alpha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入侵者,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冰,“滚出去!”
死一般的寂静。
裴灼被护在怀中,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股骇然的信息素压迫,只觉得自己好像淹没在了巧克力喷泉里。
“……这就是你选择的alpha?”他听见周应淮这样问,“他哪里比我强?”
蜂蜜味的信息素流淌出来,沉静又稳重,隐隐有压过黑巧克力味的势头。
接着便是秦闻州的一声笑。
裴灼贴得近,能感觉到胸腔里隐隐的震动,震得耳朵又酥又麻。
秦闻州抬手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
光这一个动作,立刻凸显出alpha那气场惊人、宽肩窄腰的颀长身形,以及雕塑般完美的容貌。
他抬起下颌,浅色的眼眸微垂,似乎正睨着对方,又好像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再加上那头刚刚被拨得微乱的银灰长发,像极了古希腊高贵的神祇。
也很像开屏的孔雀。
裴灼突然有点想吃泡面,主要是两种信息素味道混在一起让人想起了爆米花。
自然界雄性在争夺配偶时那种来回试探、隐晦的炫耀以及恨不得将对方撕碎的气势,在两位alpha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这位唯一的观众兼评分员却在想吃什么口味的泡面。
“我什么地方胜过你不重要,”展示完自己的优点,秦闻州又回敬了一个挑衅,“重要的是裴灼选择了我做男朋友。”
蜂蜜味信息素猛地暴涨了一下。
“你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就是这张脸了,”周应淮神色轻蔑地回应道,摘下眼镜,别在胸前的袋子里,卷起衬衫袖子,“知道靠脸吃饭的alpha叫什么吗?小白脸。”
气氛焦灼,一触即发。
裴灼终于从alpha怀里抬起头。
“够了。”他声音不大,透着一丝不耐烦,“我不是你们的战利品,别争来抢去的。”
秦闻州微微一怔,松了手。
但仍然用自己的信息素把该死的蜂蜜味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寸步不让。
周应淮盯着裴灼,皱眉道:“他配不上你。”
“你是不是觉得赢过他,我就会答应你?”裴灼一哂,冷冷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们alpha争斗获胜的奖赏。你有心思赢他,不如想想怎么打赢我来得实在,我才是那个决定接受与否的人。”
周应淮神色一僵。
须臾,又有些不甘心:“我赢不了你,他也一样不能。”
裴灼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感觉手指被轻轻勾了一下。
回头就见银发alpha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偷偷摸摸从背后伸手过来,想牵自己的手,又记着昨天的“约法三章”,于是一边悄悄地试图征求自己的意见,一边又怕被对面发现小动作,纠结得脸都快皱了。
方才对峙时的气势全然不见,只比弱智状态的001强上一点点。
裴灼没忍住,勾了一下嘴角,故意拍掉他的手。
“啪”。
Alpha顿时蔫了。
“刚才为什么松手?”裴灼觉得他的表情实在有趣,佯装兴师问罪,斜斜地瞟了他一眼,“现在又想来牵手?”
“刚刚你在生气,好像很讨厌alpha。”秦闻州实话实说,“正好我也是alpha。”
裴灼:“……”
周应淮:“……”
周应淮重新戴上金丝眼镜,扶了扶镜框,神情肃然:“裴灼,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太弱的alpha。”
弱智的弱也是弱。
裴灼“嗯”了一声,拖了一点长音,但这点时间不够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001是弱智这铁一般的事实,他甚至找不出一个哪怕和“猫和拖鞋捆在一起”一样拙劣的借口来搪塞。
于是把矛头转向了提出问题的人,瞄了周应淮一眼。
似乎很想把人直接扔出去。
周应淮:“……”
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拿得起放下得,也很干脆,不再纠结,转而问道:“你刚刚说有事问我,什么事?”
裴灼眉心一跳。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秦闻州知道自己只剩下两年的时间。
踌躇片刻,到底还是没有提起基因病,换了个问题:“他撞坏了脑子,很多事想不起来。你能治吗?”
“我不是精神科的,”周应淮对这位除了脸哪哪都不太行的情敌充满了敌意,说话夹枪带棒,“你应该带他去专门的医院挂号。”
“你是,”裴灼戳穿,“我上次看见你证书了。”
“证书说明不了什么。”周老板睁眼说瞎话,“这年头专业对口的工作不好找,早八百年前我就已经转行了。”
“转回来。”
“不行。”
正僵持着。
忽然裴灼感到肩膀一沉,黑巧克力味的信息素如潮水褪去。他反应迅速地回过身,一把扶住了失去意识的秦闻州。
如果石英钟的分针没有断,那么它应该刚好走过了五分钟。
“腺体超负荷使用,”裴灼很快做出判断,抬眸望向周应淮,“我记得那你那里有一台治疗仪。”
“我为什么要治好他?”周应淮反问。
裴灼微微蹙眉。
“哎,别动手。”周应淮后下意识地退半步,举起手,须臾,无奈道,“我要是不配合,你是不是又准备揍我一顿?那如果我还是不愿意呢?”
“揍得再狠一点。”裴灼很快道。
周应淮:“……”
周应淮简直想叹气:“你要记得你是个omega,对付alpha,有时候只要服个软撒个娇……算了。我的车在楼下,走吧。”
撒娇这种技能,裴灼下辈子也不会。
不过周应淮愿意帮忙就行。
他心里一松,礼貌地谢绝了周老板的帮助,单手扛起昏迷的alpha下了楼。
黑色的车子缓缓启动,驶出破旧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