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转圜21（1 / 2）
好似被冰凉的蛇尾巴缓缓缠上脚腕,顾晚舟一个激灵，迅速将手机反过去盖在床上。
她摆正手边的枕头，佯装镇定回答:“别自恋了,我看你干嘛？”
身侧炙热的目光短暂移开了会。
想起视频里的评论，尤其是瞟见某人红润、微微抿起的唇,顾晚舟莫名暗爽。
这种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他突然上前两步，像个非要和她对着干的毛头小子，执拗地坚持:“晚舟为什么说谎？”
？？？
顾晚舟恼羞成怒,拔高音量一字一顿复述:“我说了我没有。”
像为了证明什么，李念沉越过她的位置，抬起手把手机翻面。
屏幕暂停在照片界面，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一颗藏着星星的琥珀色玻璃珠。
“这是我……”他的语气柔了下去，眼神里的绵绵春水只差不能将她吞没。
顾晚舟伸手夺回自己的手机,深吸一口气:“我再和你说一遍,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有前面的小插曲,李念沉丝毫没有将她的斥责放在心上。
毕竟，她刚才偷偷看他的照片还不承认呢。
他挤进顾晚舟和床背中间的空隙，利落地牵起她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晚舟想摸我的脸对不对？你摸吧。”
“你还喜欢哪里,都可以的……”
他垂着脑袋,哼哼唧唧用脸蛋蹭她的手心。
？？！！
顾晚舟吓得一个箭步挪到床尾,语无伦次撇清关系:“谢谢……但我不喜欢你的什么地方。”
她跌跌撞撞起身，想逃进浴室洗把脸。
人刚站起来,衣摆却被他揪住。
“放手。”顾晚舟愈加烦躁,摸不准他前面来这么一通是想干什么。
“那晚舟喜欢谁,那个陈然吗？”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覆过来的阴影顿时将她笼罩。
灯下的男人依旧眉眼弯弯，但给她的感觉却回到了地下室初见的时候——
古怪，捉摸不透。
“干嘛突然说这个。”她干巴巴张嘴回应。
李念沉走近一步，低头和她对视:“只是问问而已，不方便回答吗？”
顾晚舟不认为有任何向对方汇报私事的必要，她不也没有过问他胸前的抓痕。
“确实不方便。”如果是逼问的话，更加不方便。
她用力将自己的衣角从他手里拽出来。
“没有按时回来也是因为他吗？”李念沉以极快的速度接上话，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不见。
“是。”她分明领会到了他另有其意，却又迟迟等不到对方明说，心里激起一股没来由的无名火。
得到了早已确定的答案，李念沉默不作声转身，目光落在单人枕上出神。
没头没尾的对话让顾晚舟深感荒谬，她气呼呼往浴室走，手握住门把手的那刻，背后的某人又幽幽开口。
“今天等了你好久，有去后院摘梨花，放在客厅的花瓶里。”
“周三打理花园的时候发现的梨树，比较小一棵。”
顾晚舟皱了皱眉毛，他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右眼的睫毛只长出来短短的一小截，看起来有些滑稽，李念沉侧眸，扫到了桌子上的油画——
他知道是谁帮她的。
“周一晚上我就很想你了，但知道你在生气。”
“等到周二，我只敢拍拍你的头像。”
“周三你也没有理我，我只好偷偷撤回。”
“周四我评论了你的朋友圈。”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竟然轻轻哽咽了一下。
顾晚舟彻底凌乱，他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
纠结两秒后，她倒了回去，朝矫揉造作的某人解释:“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她这周都在对线网友，朋友圈积攒的红点一直没有去清理。
重要的是，这周她压根就没过发朋友圈，估计是他又翻出猴年马月的某条评论的。
“我很想和你说话。”
“我们已经在说了……”她回答。
顾晚舟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他似乎成了一朵养在玻璃瓶里、娇滴滴的鲜花，正控诉她不好好照顾的不负责行径。
由于身高上的差距，站着说话时李念沉习惯性低头，“你没有联络我。”
顾晚舟被他目不转睛的视线盯得心虚，苦于找不出为自己辩解的理由，只好别开脑袋。
“晚舟的朋友很多呢，今天玩得很开心吧，只是没有我好像更开心了，那就拜托一直快乐下去吧，这都是你的自由，对不起……”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最后冲她挤出个笑容，“没关系的，我都可以接受。”
顾晚舟:……
哪有这么夸张？！
他想得也太扯了点吧，她只是去采风写生而已，怎么在他嘴里就像要抛夫弃子一样？？？
“不是你想的这样，更不是因为其他人我才不理你。”
她把自己绕进去了，想了半天索性直说，“我和陈然也不是出去玩，是单纯为了完成写生作业。”
李念沉眼眶微微泛着粉，双眸像雨后洗涤干净的澄朗晴空，他故意眨了眨那只受伤的眼睛，“下次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
顾晚舟沉默了，敷衍式点头:“以后再说吧。”
李念沉翘起唇角，瞥了瞥她的脸随意一说:“那个陈然应该不会介意吧？”
喋喋不休的话像极了紧箍咒，她被叨叨得头疼，没多想回答:“不会的，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我——”
她的肚子忽然叫了两声。
回来半个多小时，她还没吃上饭……
李念沉粲然一笑，之前的低落情绪如同落在肩膀上的灰尘，走两步路就不见了。
“我去做个夜宵。”他积极答应下，满脸自信地补充，“没关系哦，我已经原谅晚舟了。”
顾晚舟一时语塞，懒得再跟他辩驳。
他去厨房没多久，就端上来一碗飘着鸡蛋香的清汤面。
吃饱喝足，顾晚舟早早便睡下。
夜色黏稠，卧室地板上牵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李念沉轻车熟路解锁她的手机。
浏览了一遍每个疑似男性的聊天记录，似乎看不出来什么异常，准备息屏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凭借记忆里的信息点进视频软件。
幽蓝的光在男人清隽的脸上跳动，大约10分钟后，他笑了笑。
没多少感情投入的笑容，像一片漆黑无声的深海，冰冷刺骨。
他将手机放回原位，手肘抵着床，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在女孩脸颊边缘游走。
月色下，她的睡颜恬静，仿佛一位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王子早就死了，他当然不是。
李念沉俯身，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睛——
她用这双纯净的眼睛对着他说谎。
惩罚一般，他舔了舔她的睫毛。
“爱撒谎的匹诺曹。”他贴着她的耳畔，一个字一个字陈述。
随即低声笑起来，嗓音又粗又哑，好似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会让你喜欢我的。”他捻着手里一缕柔软的青丝，自言自语。
“就只能喜欢我哦。”
＊
顾晚舟通知父亲五一假期会回家一趟，果不其然被他冷嘲热讽了一顿。
说什么结婚一个月一次娘家都没回过，不成体统，害他这个做爹的被人耻笑。
娘家？她的母亲去世十多年了，哪还有什么娘家。
她强忍着才没有发作，不成想他竟能够理直气壮攀扯上李念沉。
[你看哪家的女婿会不见岳父？]
顾晚舟冷笑，回复:[你这些年去见过外公吗？]
那边立即安静了。
她远远注视花圃里正当季的各色鲜花，思绪如潮。
“怎么唉声叹气的？”李念沉把她的手提包从卧室拿下来，关切地问了句。
顾晚舟思考片刻，如实告诉他。
她有强烈的预感，父亲不会听取她的意见，她迫切需要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同伴。
“我陪你回顾家。”他自然而然接话，“晚舟不用担心。”
顾晚舟从他手里接过包，由衷感激:“嗯，我会早点回来。”
李念沉淡淡一笑:“一定要玩得开心哦。”
不知是不是干坏事后的于心有愧，她总感觉对方的笑里有很重的表演痕迹。
自然，只是想想而已，她清楚李念沉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晚舟没让阿旭送她到目的地，在前一个公交站下了车。
两周前她答应了要请陈然吃饭，念及昨晚李念沉那些天马行空的猜想，她不想再引起误会，便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用同学聚会的借口偷偷跑出来。
陈然拒绝她去西餐厅的邀请，反而选了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店。
顾晚舟撑得几乎要走不动路。
陈然边笑，边带着她在附近散步消食。
路过一家西服店，顾晚舟停下步子多打量了几眼。
长灰色法兰绒西装，双排扣，不同于常见的硬/挺型面料，这套衣服看上去很柔软，配上偏长宽松的版型，对身材要求极高，一不小心就会穿成五五分。
倒是很适合某个人。
“看什么呢？”陈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口立刻一凉，别扭地问，“西服啊？你要送人吗？”
一看就不是他的穿衣风格。
顾晚舟大大方方点头，“嗯，我爸。”
陈然愣了下，随即捧腹大笑:“顾晚舟，你什么审美啊？！你觉得这是长辈会喜欢的设计吗？”
“你又不是我爸，你就知道了？”顾晚舟撇撇嘴，顺道默默记下店名。
两人继续朝车站方向走。
陈然搭着她的肩膀，煞有其事:“过来点，我告诉你为什么。”
顾晚舟不清楚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踮起脚往他那凑了凑，“说吧。”
陈然正色道:“因为我也是男人。”
……
顾晚舟给了他一拳，听见对方持续性的嗷嗷大叫，心里方才舒坦点。
快到车站时，陈然望向对面樟树下的高挑身影，眉毛皱起:“顾晚舟，那边有个男的一直盯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粥:别吵，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沉:是的呢(笑眯眯)
啊啊啊来晚了来晚了，修修改改总觉得不对味，花了好多时间！！
下一更尽量在12点左右呜呜呜呜(滑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