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5（1 / 2）
说完，从脊椎处传来的剧痛让乔九安闷哼一声，缓了缓，暂时放弃了从营养舱里翻出来的打算。</p>
乔九安屈指轻敲这架陌生且简陋的营养舱外壳，着实辨认不出这是什么型号。</p>
努力回想昏过去前的记忆，只剩下火光模糊的一片。</p>
当时乔九安的确已经走到了绝境，但在最后一刻，他摸到了当初他和001刻下的痕迹。</p>
他最后被困的地方，竟然就在他们藏飞艇的秘密基地正上方。</p>
乔九安用最后的意志力赌了一把，赌001会冒险藏起来的飞艇，损坏程度一定不高，完全可以支撑他短距离驾驶逃走。</p>
这场极限操作的死里逃生，回想起来并不算容易，而且虽然躲过了追捕护卫队的火力封锁，那艘飞艇的燃油和损伤也支撑不了太远的距离，最终乔九安只能进入逃生舱弃艇逃离，紧急迫降在距离最近的星球。</p>
乔九安趴在营养舱边缘，头发和衣服都是湿漉漉的狼狈。</p>
仓鼠D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过身，软乎乎湿漉漉的一团靠坐在青年的手臂边，看上去小小的一团，两条后腿耷拉下来显得挺长，脚爪还是那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粉红色，整只鼠透着病恹恹的倦怠。</p>
乔九安的五指张开又握紧，敏锐察觉到精神力隐隐的失控和脊椎剧痛牵连出的无力感，半垂下眼帘，遮挡了眼底的光。</p>
***</p>
“父亲！您听我说，我是有原因的——您理我一下！”</p>
“父亲！！”</p>
克雷斯低头，看向身侧棕色头发乱糟糟，脸上小雀斑因为不满皱在一起的儿子，冷静开口：“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不准私自离开绿洲基地的重要性，我再来听你的原因。”</p>
“为什么不能出去！”男孩张开手臂拦在克雷斯身前，一脸的认真坚定，“明明父亲也有出去的吧？五年前，您还——唔！”</p>
克雷斯捂住儿子的嘴，厉声道：“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p>
小少年蔫蔫点头。</p>
他明白的，绿洲基地对外来人的厌恶排斥几乎刻在了骨子里。</p>
小少年眼珠骨碌碌一转，抱着克雷斯的大腿，仰头哀求：“那我可以去看看吗？就只是看一下！”</p>
克雷斯犹豫了一瞬，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小少年已经窜到仓库门前，打开一条缝隙钻了进去。</p>
“伯尼！！你——”</p>
克雷斯打开仓库大门追进去，脸上原本的得意瞬间凝固，还没说完的话也卡在喉咙里，没了声音。</p>
小少年正要往之前看过几次的营养舱方向走，却被父亲死死攥住后领。</p>
“不行！！”</p>
男人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语调尖锐，甚至带了些慌张。</p>
小少年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父亲肌肉绷紧，抬头去看，发现父亲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微妙的、僵硬的紧张。</p>
克雷斯抓起儿子的衣领就往仓库门外怼，皱着眉头厉声呵斥：“我的仓库你也想翻，胆子真的是大了！给我出去！不准再进来！”</p>
“父亲？父亲！！！”</p>
门外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过了一阵，伴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周围才安静下来。</p>
克雷斯背靠在仓库门内侧，抵着门锁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一时间僵硬到难以曲张。</p>
他甚至能听到胸膛里心脏剧烈鼓动的声响，如同狂奔的野马。</p>
“你醒了。”</p>
男人已经镇定下来，但因为颈边抵在动脉上的冰凉尖锐，他的身体紧贴背后的仓库门，不敢轻举妄动。</p>
脑海中飞速回忆留在仓库里的东西——他明明已经将一切能被当做武器的东西都收走了。</p>
克雷斯面对着仓库，仓库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前别无二致，但耳边却的的确确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p>
“这里是什么地方？”</p>
那道声音很年轻，有些沙哑。</p>
克雷斯的回答言简意赅：“这里是白沙星绿洲基地，我从报废的飞艇里找到了逃生舱，资源技术有限，只能改成营养舱用来维持你的生命体征。”</p>
“绿洲基地排斥外来人，我不会冒着风险暴露你的所在。不论你是什么人，在隐藏行踪这一点上，显然我们可以达成一致。”</p>
“你的目的？”</p>
“一个交易。”</p>
在儿子离开仓库后，克雷斯显然镇定从容了许多。</p>
“我检查过你的伤势，多处的撕脱性骨折，骨挫伤尚且可以自愈，但是外力击中脊柱造成的脊髓和重要神经的损伤，除了医疗舱，根本不可能愈合。”</p>
“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无法自主移动。”</p>
克雷斯顿了顿。</p>
显然，这也是他放心将营养舱藏在这个仓库的根本原因。</p>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作为医生，我必须提醒你，这会让你本身就重伤的脊柱伤势加重。”</p>
“白沙星资源匮乏，没有能彻底治愈你的医疗资源，我能暂缓你的伤势，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p>
片刻后，颈边的冰凉尖锐移开，克雷斯松了口气，第一时间转头看向身边，却什么影子都没捕捉到。</p>
下一秒，克雷斯听到细碎的动静，一抬头，就看到那眼熟的染血白大褂衣角垂落到桌边，银发碧眼的青年坐在四周乱糟糟的桌面上，唇色苍白，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透着一种冷漠的恹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