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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没人觉得大快人心,只觉得压抑。

他们最终疑惑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伤害钟佳,为什么要抢夺原本属于钟佳的一切。

附近没有人没有车,叶桑桑蹲下身。

“你也会觉得绝望吗?”

钱江德的手已经青筋乍现,脸因为充血通红,另一只手企图伸出,让自己的攀爬上来。

可惜,叶桑桑伸出手穿过栏杆,握住了他伸上来的手腕。

钱江德的全身力气在另一只手上,甚至不需要多大力,不留下任何伤痕就可以让他靠近不了。

钱江德并不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甚至酒色已经掏空了身体,他另一只手因为流出的汗液,开始出现些微的松动。

“你就这么恨我吗?”他撑着身体,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叶桑桑蹲着,在宽大黑色的卫衣遮盖下,显得极其娇小瘦弱。

她笑着看着他,“本来不准备杀的,谁知道你说你早就知道。还好你说了,不然遗漏了你,我死会死不瞑目的。”

“我爸妈不会放过你!我死了他们会凭借我发的短信去举报你!让你偿命!”他害怕极了,开始开口威胁,眼底全是藏着的愤怒。

叶桑桑想了想,“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没想一直清清白白。”

“我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钱江德单手攥着栏杆的手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这句话。

叶桑桑看着他的手不断向下滑,“希望你可以,这样我也可以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默默看着,看着钱江德一点一点无力抓住栏杆,滑落下去。

钱江德喊叫出声,脸消失在她面前。

她拿出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钱江德留下的指纹痕迹,转身离开。

以河水的深度、宽度和掉下去的高度,加上钱江德不会水,他活不下来。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路过大桥,深夜的周边也听不到他那句呼喊。

她慢慢走回去,身体的疼痛逐渐明显。

在直播间观众眼中,唇色渐渐变白,最后惨白。

浑身如抽筋剖骨一样的疼痛,几乎让她力气尽失。

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脸色已经如白纸一样。

她站起身,抽了抽嘴角,低声嘀咕道:“忘记止疼片了。”或者说,止疼片已经不管用了。

她一步一步朝着居住的地方挪动,伸出手掏出干净的纸,擦干净额头的冷汗。

【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同寻常,我桑姐是何等能忍痛的人。】

【是的,能让我桑姐去买止疼片,肯定是非同一般的疼痛。】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是绝症,而且还是晚期。我听说过,有些癌症晚期疼得人想死,需要医生注射那种管制止疼药瓶,才能缓解。到了这一步,基本就是等于对病人的临终关怀了,让病人不那么痛苦死去。】

随着一个人的解释,直播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弹幕一时间都空了一大片。

因为这个解释是非常合理的。

从之前的性格表现来看,她真的是一个很温和无害的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即使经历磨难,脸上也没多少怨怼之色,同事和她关系很好。

这样的人,即使知道,就算想反抗,也会走报警举报严娇娇那一条路,让自己得到一个公道。

这样的反常,必然是有理由的。

她大概活不长了。

她艰难活在这个世界,严娇娇却迎来了她人生的完美时刻。

这种情况下,才会导致她不再忍气吞声。

叶桑桑一边走一边想,想钟佳真的挺能忍。

她是有计划杀死严娇娇的,最起码在一个月之前就有了计划,所以选择了换楼层打扫。

这证明,在严娇娇结婚前夜朝她炫耀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冒名顶替的事情。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结合时间,差不多会是想要重新高考,重新掌控自己人生的时候吧。

然后发现,学籍被人占了,自己根本无法高考。

发现严娇娇的存在,发现自己生病了,生出报复的心思。

计划好,实施一切。

叶桑桑第一次疼痛就发现了,因为那种疼痛不是过度劳累会有的,只可能是生病了。

她找了个石墩子坐下,开始慢慢缓解自己的疼痛。

现在已经是零点过后,大街上几乎没有人。

疼痛比叶桑桑想象的难缠,疼得她呲牙咧嘴半个小时,才稍微好一些。

她开始绕路回去。

没有翻墙回家,因为墙足有一米七,钟佳比她矮,只有一米六,如何翻得过去比她高十厘米的墙。

她默默观察。

警察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盯着,即使轮班,轮班的人也会困乏。

她探出去,在暗处观察。

她想了想,模仿了一声猫叫。

他们的车窗并不是全关上的,因为晚上睡觉车内需要透气,加上灯光昏暗,需要开三分之一,这样才能确保自己能看到远门那里。

猫叫过后,叶桑桑没感受到动静。

她顿了顿,叫声变低,假装猫走远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内传来一声很轻的嘀咕的抱怨声。

她知道,他们大概率闭上眼睛开始继续昏睡了。

没有动作,又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叶桑桑才试探再一声很低的猫叫。

这一次,对面没有任何嘀咕的声音。

叶桑桑掏出钥匙,缓缓走到院门前,小心插。入门锁扭动打开院门,避免发出吱呀的声音。

很顺利,叶桑桑进入了院子。

里面的房门叶桑桑没关,她直接走进入,按照记忆摸索着找出药瓶,倒了三颗然后倒水服下。

太痛苦了。

叶桑桑吃完后,选择了跳过时间线。

早晨的阳光洒进小院里的时候,她睁开眼,清洗换掉身上的衣物后,起身去上班了。

只请了一天假期,假期过后,该去上班了。

同时关心叶桑桑吓到没,叶桑桑表示没有,吃了饭再吃了药,再开始干活。

疼痛频繁,那就药物压着。

有些压不住了,隐隐的疼痛她决定忍一忍。

好在酒店生意差了一些,她没那么忙了。

同时拉着她聊天时,她也会好奇停下时间。

同事现在四十多岁,二十六年后,接近七十岁,算是叶桑桑姥姥姥爷辈。

她们很关爱年纪较小的钟佳,聊着聊着就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好,要她保重身体,告诉她不要对男人太好。

她们说了很多,比如如果被打,就和丈夫打起来。

钱不能给男人,不要给他花钱,男人才应该是养家的,不要惯着他。

【呜呜呜呜,虽然没有劝离,但已经在支招了。中年妇女不是光知道八卦嘴碎的,她们也是懂生活的。】

【钟佳在这里收到的善意,比家庭给的更多。】

【感觉很多时候,我们都把中年妇女和泼妇歇斯底里挂钩污名化,她们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有好有坏才对。】

听着她们的话,直播间刚才受到的震撼被治愈了一些。

钟佳不是完全没有得到过温暖,这对直播间观众来说,足够有一分安慰。

叶桑桑应和着。

中午的时候,陈术找上了门。

经理过来叫叶桑桑时,脸上已经带了明显的不耐烦。

他觉得警察太麻烦,一直问一直没有结果。

对他来说,那女的就是自杀,还查什么查。

“他问什么你就说,尽快打发出去,警察一直来,我们这生意都受影响了。”他回过头,朝着叶桑桑说。

叶桑桑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回答。

很快,叶桑桑被带到了包间,陈术还带了两个警察。

经理很快离开,叶桑桑看着对面的三个警察,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经过这么几次的折腾,普通面对警察的紧张感已经消失,只剩下了疲惫。

坐下后,陈术率先问起了被袭击的案子。

现在钱江德还没被发现失踪,对于一般人来说,一个喜欢喝酒的男人出门,一两天地不回家不会引起很多人注意。

约着喝酒那位也只是酒肉朋友,打不通电话,也只会以为他反悔了而已。

因为打不通电话而报警,那是好哥们的程度。

所以现在警方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来问,也只是想问袭击案,毕竟这件事中还透露着蹊跷。

对于袭击的案子,叶桑桑依旧是之前的说辞,基本是没有改动的。

他们两个人观察着,一个人记录着。

问完这句话,陈术开始说起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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