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誓死跟随33(1 / 2)
秦修文登上城墙后,便见新乡县郊外的空地上,如今棚屋已经全部拆除,建成了十几排三层高的小楼,虽然用的材料算不上讲究,但是胜在干净整洁,又是一个个小楼层,倒是让经过的人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毕竟这个年代,很少有这种建筑,大部分都是平房,偶尔有小楼也是在那种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或者是高档的酒楼里,哪里有见过这种一排排十分整齐、流民所住的小楼房?
有些新乡县本地的人每次是流民,住的倒是比很多县城本地人都不差!
孙主簿对此是十分自豪的,向秦修文介绍道:“下官按照大人吩咐的,找了那善于施工建房的老把式夯实的地基,用的都是大方砖,再用灰泥涂墙,看着是灰扑扑的不怎么美观,但是这里派专门的人日日洒扫、统一食堂提供饭食,再有人负责几处茅房,屋内还有人每日定点巡查是否整洁,里里外外都整治的干干净净,断然没有藏污纳垢的!”
甚至说句托大的话,就是县城内有些宅院,都远不如这里干净。
秦修文当时就说了,接收这些流民,一怕生事、二怕人多聚集闹出瘟疫,所以这干净整洁就放在了第一位置。
这些日子来,城里炒粮价炒的沸沸扬扬,可是对这些流民来讲,每日都能吃饱饭,有活干,那些事情又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就是有一阵子有流言传出来说是秦知县的赈灾粮已经耗尽、马上要发不出粮食了,那时候确实是让人惴惴不安了几日,可是紧接着没过多少天,大家就眼睁睁地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运到了他们自己搭建的仓房里,自此之后,谁还敢传那子虚乌有的流言?
这些在外城的流民们,一部分分配到了县城内,帮着一起整治街道、助县城中百姓修缮房屋;还有一部分则是帮忙修建在城外的房舍小楼,因为人够多,材料又由孙主簿带着人不停的采购进是帮他们自己造的小楼,谁还不卖力干?最后剩下的人,则是被喊去了开垦荒地,大家每日里忙的早出晚归,除此之外,这些大男人还要整理好自己的庶务,大到自己房屋的清扫,小到个人卫生,都有人来检查,一天天忙完倒头就睡,哪里还能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现如今,这些房舍大部分是您说的宿舍大通铺,每五人一铺,十人一间,每间都有自己的队长,负责他们宿舍里的整洁巡检;每一层楼有组长,每日就寝前轮流检查,看有无违规之人;每一栋小楼有楼长,负责整个楼的安全和卫生情况,以此层层分派下去,没有不服的。”
这主意倒是孙主簿自己想出来的,根据从石千户那边看到的整治兵丁的手段也应用到了那些流民身上,倒是也弄的井井有条。
秦修文赞许地点点头,示意孙主簿继续汇报。
“至于另外那五栋小楼,我们修建成了小两室和小三室,按照大人的意思也给他们讲了,以后可以靠着这期间立下的功劳积分换取。”
秦修文当时说的功劳积分分为三点,第一点是对建设房屋有建设性意见的,比如可以安全地将三楼砌成四楼;第二点是对耕种提升产量有帮助的;第三点则是对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有所发明创造的。每提出一个经过试验是可行的点子,都可以获得一百积分,如果没有这些功劳积分,那么就是靠自己的平日积分,按时完成每日所有的任务,就可以获取一积分。
两百积分可以换取一套两居室,三百积分可以换取一套三居室。
当然,若是发现有违规之处,也会扣除积分,第一次发现扣除五分,第二次发现扣除十分,以此类推,积分清零后就不允许再待在此地。
关于会扣除积分的事情,孙主簿用大白话写成了条子,让所有人都牢记背诵,是所有人万万不敢去触碰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流言纷纷的时候,孙主簿没有忧心底下那些流民,只担心粮食不够吃的问题——所有人都被规则束缚着,明明前方就是希望,没有人想要再次陷入那种衣不裹腹、家不成家的地步。
所以那些人当时都是坚定的秦修文派,孙主簿在情况最坏的时候,半夜无人的时候,脑海里都升起过到时候秦大人振臂一呼,这一万余众就能誓死跟随的画面。
当然,这是绝对的大逆不道,孙主簿也不过是那一瞬的想法,转而就把自己吓得够呛。
城中那些妇孺流民管理暂且还没有那么严格,但是对这些青壮,秦修文的管理条例一条条下发,恩威并用、奖惩分明,俨然比之军队还要严格,石千户带着兵甲在此驻守规训之余,都感觉所获甚多,有些招数忍不住偷偷记了下来,准备回去之后也进行推广,好把越来越松散的兵丁管理严整一些。
两人说话间,就准备走下城楼,再去那些小楼处亲自检验一番,却见季方和步履匆匆地爬上了城楼,向秦修文和孙主簿二人行来。
待季方和走至近前,拿眼看了一眼孙主簿,孙主簿轻咳了一声,对着秦修文一拱手,就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出空间来。
“大人,事情都办好了,拢共花了一千两银子,都是按照行情价收的。”说完,季方和从怀里拿出几张地契和铺子的房契递给秦修文。
秦修文接过手略翻了翻又递还回去,让季方和收好:“是今日出的卫辉府?”
季方和点头:“对,他们扶着棺椁,上午交接完拿了银子,即刻就动身了,此刻想必已经上了船,顺着卫河南下了吧。”
李明义老家在永州府,如今李明义的家产已经全部被抄了充公,他名下的房契、地契也被卫辉府的官员富绅们以极低的价格一抢而空,只有他老妻个人名下的一些田地和铺子得以保全,是可以出售的。
只是墙倒众人推,所有人都知道李明义遭了难,李家人三代以内是翻不了身了,他们一家老小是必要回老家安置的,这个时候愿意出手收购的人,都是听到风声来趁火打劫的,给到的价格是压了又压。
秦修文听闻此事后,就命季方和从他的私库里拿出银子以市价收购了这些铺子和田地。
季方和知道自己和秦修文不方便出面,只是派人暗中交接了,那李明义老妻一听人家愿意以市价收购,一开始心里还担惊受怕,就怕又是别人挖的坑,但是见对方拿出真金白银来买,这才松了口,等到一过户完,收完银子,是一刻也不敢在卫辉府多待,马上启程就走,等到上了船,才卸了心中的一口气。
一千两银子在以前可能对李家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现在绝对算是救命的钱,一家老小的安置,在老家要如何过活,可就指着这点钱了。
靠着这笔钱,若是简朴些,心中有成算,李家人就算不能再入仕,但是只要立起来,也能过的不差。
“大人,其实您这么做,就是李家人知道了也未必会感谢您。”季方和办完了这事,心里也有诸多唏嘘,忍不住对着秦修文道。
他是亲眼看到过李家是如何被查抄的,也听到李明义的老妻如何扶着棺椁哭的呼天抢地,口中将秦修文骂得一塌糊涂的。说实话,当时秦修文让他去办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为秦修文感到不值的,但是出于对秦修文的信服,他没有提出异议,知道事情结了,他才感叹了一句。
秦修文长身玉立,青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格外清雅,腰间用革带束紧,显得身形颀长,白色交领上方的喉结微微滚动,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方和,你说我们走这一条路,是不是荆棘丛生,有时候难免看不清前方是福是祸?若是光我们自身也便罢了,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争的是权,斗的是利,赢了我们光宗耀祖,输了那也不枉来人世间一趟。只是那些后院女眷,又何其无辜?”
秦修文前面几句话听的季方和连连点头,只是说到女眷的时候,他愣了愣——季方和目前也尚未娶妻成亲,虽然家中母亲一再催促,他心中也想过,左不过这两年就得娶妻生子,但是在还没有成家的时候,他确实心中还没想的那么远过。
但是一联想到李明义的老妻,哭的如此撕心裂肺,想到李明义的大儿子被革去举人功名,他的妻子似乎也是哪家的官家小姐,萎顿在地的模样,季方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是啊,男人们在名利场上争权夺利,女子就算享受到了那点荣华富贵,可是等到因为男人的决策失误,整个家族一朝颠覆的时候,最后的苦果却是女人们在承受。
如李明义之妻,她失去了丈夫,三个儿子包括她的孙子再也不能行科举之路,还要面对自己丈夫生前政敌甚至是同盟的刁难,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此地,还得强打起精神,安顿一家老小,不能自己先倒下!
有的人一走了之,有的人还要继续痛苦地活着,收拾所有的烂摊子。
秦修文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飘渺,只听他道:“若是你我不成家也就罢了,若是成家,少不得要给自己积点福。我不求别人知道,也不求他们的感激,只希望若是你我一朝落难,也能有那还有几分良知之人,出手照拂一二。”
听完此话,季方和神情低落了许多。原是此次争斗的胜利方,当时也是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等到看着对方倒下时,心中是得意快哉的,而此刻却又有了百般滋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突然,秦修文又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露,化解了季方和的愁绪:“但是求人不如求己,还是你我增加自身实力,将妻儿老小护在身后才是正经!别人我尚且不论,只是方和你,若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也定会给你谋一条生路的!”
季方和心中大震,他了解秦修文,知道他只是以轻松的语调,给他许下了一个承诺,就是不管以后他行至何方,都会将他保全,从泥淖之中摘出来!
秦修文自己到了这个时代后,处处步履维艰,一直在寻求自保,同时也是出于自身的掌控欲,希望自己更加有话语权,自来之后他就没想过成家之事,在现代他都没有找到过情投意合的女子,在这古代,他感觉更加不可能。
但是季方和不管对原身也好,还是对现在的他也罢,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心腹,是兄弟,是左膀右臂,可以说季方和的命运如今已经绑在了秦修文身上,所以秦修文心中也早就将其视为自己人。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落得李明义那样的下场,那么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在乎的人置于安全之地,才不枉他们相交一场。
其实在这次粮价的斗争中,尽管秦修文料事如神、手段了得,但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季方和感觉到自己和秦修文之间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
那样冷静果决的秦修文,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同窗好友,有时候会因为他的玩笑和捉弄而窘迫甚至面红的少年人完全不一样了,纵使容貌依旧,纵使日日在一起共事,可还是让季方和有一种渐行渐远、看不清对方的感觉。
现在的秦修文让他钦佩、让他仰望,却唯独少了以前的那种亲切和想要为了对方冲锋陷阵的兄弟之宜,他也慢慢地将自己的位置摆到了和孙主簿、汪县丞一样的地方。
可是此刻秦修文的话语,却将他这一段时日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不安给冲刷的一干二净,心中只余一腔热忱,此刻就是秦修文要让他肝脑涂地,他也在所不辞!
士,为知己者死!
要不是周围还有不少守城的兵丁,说不好情绪外露的季方和都能哭出来。
立在不远处的孙文秀,隐隐约约听到了棺椁、地契、出卫辉等字眼,心里马上就知道了他们在说何事,毕竟这里面还有他的人手帮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秦修文没有特意瞒着他。
对于孙文秀而言,上官太过妇人之仁是下属的灾难,可是若是太过狠辣无情,那也让人心中担忧,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步他人后尘。
而他们大人这样的,孙文秀觉得,刚刚好。
孙主簿见两人已经叙话完毕,就走上近前,邀请秦修文一同下了城楼。
十来个衙役在前开道,后有兵甲簇拥,秦修文如今出行越发有了上位者的威严。
特权的美妙之处,总是会让人有些飘飘然。
此刻流民区域内人数不多,只一小部分人还在修缮整个流民区的房屋,甚至绕着这十几排小楼砌起了围墙,虽然还没完工,但是这样一来,在秦修文看来确实有了后世小区的感觉。同时也让人感觉这不是临时栖身之所,有了安全感和归属感。
剩下的人都派往各地,开荒的开荒、伐木的伐木,进城的进城,此刻显得这个流民区还有点空落落的。
那些人远远看到了秦修文的队伍前来,还没走近前,就有人放下手中的活,对着秦修文跪拜起来。
只是这次,这些人脸上再没了愁苦乞求之色,只剩下激动、欣喜和雀跃,想要上前跪拜行礼,却又怕唐突了秦修文,也惧怕那些衙役兵丁,并不敢造次。
但还是有那些机灵的,偷偷绕着院墙跑了进去,等跑开了一段距离,才扯开嗓子大声喊人:“大家快出来啊!大人来了!秦大人来了!快出来迎接!!!”
陈大山今日轮值检查他们那栋小楼所有的宿舍,刚一下楼就和那人撞了个满怀,连忙将他扶起,斥道:“小五,你怎么咋咋唬唬的!喊什么?谁来了?”
小五今年不过刚刚十六,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人又机灵会来事,只是之前饿狠了,一直没有太长个,力气也不大,最近被调派到修院墙的活,帮着搬运青砖,传递材料,大家照顾他,做的都是还算轻省的活计。
小五猛一抬头,看到是陈大山,顿时咧开嘴笑了:“大山叔,是你的大恩人来了!是秦大人来了!!”
陈大山闻言,顿时一个哆嗦,扯着小五的肩膀再次确认:“真的是秦大人来了?你看到了?”
小五狠狠点头:“真的,真的!我看到他们下了城楼,现在正在往我们这边来,你快出去看呀!”
陈大山再也不和小五废话了,撒开脚丫子就往院墙入口那边跑去,跑了一半差点被凸起来的石头绊了一跤,把布鞋子给绊掉了,原本想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跑,但是跑了两步后,还是折身将布鞋子捞起来,着急忙慌地套到脚上——光着脚见大人,不行不行!
小五看着陈大山风风火火跑出去差点被绊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又转念想到陈大山床头放着的刻着秦修文名字的长生牌位,就知道对方是何等的急迫心情。
大山叔可是每天早晚一炷香给长生牌位上香呢!
每天发的十文钱工钱,大山叔平时自己一文都不舍得花,却是攒着钱花了一百文请会写字的小吏写上了秦大人的名姓,刻在了他自己亲手雕刻了好几晚的牌位上。
这样虔诚,日日祷告,就求神明一件事:
保佑秦大人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这样的人,还不止大山叔一个。
小五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念着秦大人的好,都想见秦大人一面,可是秦大人贵人事忙,哪里是他们这些贱民想见就见的?如今有了这个机缘,还不将在里面干活的人都叫出来?错过了今日,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机会了!
小五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喊,很快一帮子人涌了出来,跪在入口的两旁,恭恭敬敬地等待秦修文的到来。
等到秦修文进来后,所有人仿佛都排练好了一般,对着秦修文磕头跪拜:“拜见秦大人!恭迎秦大人!”
大几百个青壮一同叩拜,声音嘹亮、整齐划一,有些人甚至是扯着嗓子在喊,放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激动都喊出来。
孙主簿听得眉心一跳,想起来自己曾经有过的胡思乱想,和现在的场面倒是有点重合起来。
秦修文何曾见过这种架势,这礼太大,他愧不敢受。
秦修文三步并作两步,将最前面的几个汉子扶了起来:“大家都起来,起来!本官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大家各归各位,不用如此,快起来吧!”
被秦修文扶起来的那个汉子竟然就着秦修文的手就哭了起来,看起来挺五大三粗一个人,哭起来却跟小孩似的,一行行眼泪从他黝黑的面旁上划过,最后流进了杂乱的胡子里,被秦修文扶着站了起来后,束手束脚地站在一边,赶忙用袖子擦脸上的泪:“秦大人,您终于来了!我们这些贱民受您恩惠,能活到今天,您就是青天大老爷!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请秦大人再受我等一拜!”
说着竟是又拜了下去,连带着其他的人也跟着再次拜了下去:“请秦大人再受我等一拜!”
秦修文放眼看去,竟然不是就这个汉子在哭,还有好几人都在擦着眼泪,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地在拜他,非是因为惧怕、非是因为规矩。
一时间,秦修文自己都感慨良多,心潮澎湃。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在这个世界有没有意义。
李明义之死,到底还是对他造成了一些心理负担。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一个现代人,嘴上再喊打喊杀,可是何曾真的杀过人?
然而李明义却真真实实的,因他而死。
午夜梦回,也是大汗淋漓,不得安寝,只能不断的用理智去分析,自己说服自己这样做是自保,他没有错,自己开解自己。
一直到此刻,秦修文才真的放下了这段心结,他第一次真正认同了自己所有的行为是有意义的。
因为不仅仅是他需要这个结果,这些人也需要。
秦修文自认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但是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寻找一种肯定,寻找一种认同感。
秦修文被簇拥着进了里面,各处地方都看了过去,发现孙主簿确实将他交代下去的活都做的非常有条理,甚至在细小处还有查漏补缺,心中忍不住对孙主簿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等全部转完了一圈,回程之际,孙主簿将自己的为难处也和秦修文说了:“大人,目前此处都已经规整的差不多了,城内道路、民居屋舍的修缮也都完成的差不多了,此处也就只剩下院墙的修葺还有一些小处的整改,外面的荒地再有半月也开垦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这里这么多人,大人您看……”
当时秦修文说的是三个月后让他们家人团聚,但是就算有了住处,这些人没地、没生活来源,到时候吃什么喝什么?就城外的那些荒地也养不活那么多人,可是也总不可能让大人就一直这么养着他们吗?就是粮食再多,也经不住这么造的!
但若以后不管这些人了,那前面做的那些,又算什么?
秦修文这次卖了一回关子:“就等这两日,马上咱们就有要用人的时候了,或许到时候这里这点人还不够。”
孙主簿咋舌——要做什么大事情,一万余力夫都不够?
孙主簿一路上思前想后也没有个头绪,等回到了县衙门,就见汪礼远拿着帖子急急赶来:“大人,这是知府大人送来的帖子!”
作者有话要说 秦修文登上城墙后,便见新乡县郊外的空地上,如今棚屋已经全部拆除,建成了十几排三层高的小楼,虽然用的材料算不上讲究,但是胜在干净整洁,又是一个个小楼层,倒是让经过的人都忍不住探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