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一更28(1 / 2)

“张婶子,你、你咋在这?”

林美珍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也不知道张小娥有没有听见她跟温南说的话?林美珍反复的想,她刚才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她跟李红平生孩子的事?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脑子还越来越乱。

张小娥用抹布擦了擦手,奇奇怪怪的看了眼林美珍,视线落在她那张都是指甲印的脸上,“哟”了一嗓子:“你跟谁打架了?这脸跟花猫一样。”

林美珍这会心思都不在脸上,她冷静下来,继续问:“张婶子,你刚刚听见啥了?”

她紧张的攥紧手指,就怕张小娥来一句她什么都听见了。

万一她真的什么都听见了,她该咋办?

张小娥是啥样的人她最清楚了,家属区的大喇叭,啥事到了她嘴里,不用到第二天全家属区的都知道了。

温南也没想到张小娥跟特务似的从树后面出啥呢,神神秘秘的,我就听见你两在嘀哩咕噜的。”

温南:……

林美珍悬着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她松了口气,察觉到脊背都冒了一层冷汗,于是对张小娥说:“没说啥,我要回家做饭了。”

说完又看了眼温南,那眼神说是警告,又像是乞求温南,让她别乱说话。

张小娥瞥了眼闷头跑进家里的林美珍,凑到温南跟前八卦的问:“温南,你跟我说说呗,你两刚才说啥悄悄话呢?再说了,你们两有啥话可说的,前阵子你们两家不是刚闹过吗?”

温南笑了笑:“没说什么,我就是出门看见她脸上都是指甲印,多嘴问她的脸是被谁挠的。”

张小娥问:“问出来了?”

温南摇头:“我问了半天,她没说。”

张小娥:……

她还以为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事呢,结果就这?

一张破脸被人挠了也没啥稀奇的,不用想,估摸着就是牛来花挠的,这婆媳两这些日子天天吵架拌嘴呢。

张小娥看她提着篮子:“你干啥去?”

温南:“给我大哥送饭,她在自留地浇水呢。”

正说着话,杜建明从家里出来了,裤腿卷的一高一低,膝盖上都是土巴,上身穿着条纹短袖,外面套了一件藏青色短袖,头上带着小帽子,帽檐歪着,皮肤黝黑,看见她时,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温南姐,你干啥去?”

温南说去给陈营长送饭,杜建明笑道:“那咱两同路,我也要去自留地挖鱼塘。”

张小娥给杜建明嘱咐:“你中午回家前记得去山脚那摘点杨梅回来。”

杜建明道:“知道了。”

提起杨梅就想起温南姐做的杨梅汤,酸酸甜甜的特好喝,也不知道她娘能不能做出那个味道?

路上有杜建明作伴,温南心里到没那么怵李红平了。

她刚才揪着林美珍问清楚她有没有转达李红平,就想着利用这件事让李红平和林家人忌惮她。

两人走

过后山坡()?(),

杜建明说:“温南姐()?(),

你还要不要杨梅()?(),

我中午也给你带点回去?”

温南想了下:“你帮我摘点山楂回来吧。”

她想尝试做点山楂糕。

杜建明:“行嘞!”

温南去了自留地?()_[(.)]???♂?♂??()?(),

这个点地里面已经有好些个人了,有的在种菜,有的在浇水,她远远的就看到陈叙拎着两桶水从小溪边走过来,男人力气大,拎着满满当当的两桶水毫不费力,手臂上的肌肉也硬邦邦的,跑的近了,还能看到对方手臂上遍布的青筋纹路。

她看了眼菜地,水差不多都浇完了。

隔壁地里的菜苗子也种上了,有个年龄跟牛来花差不多大的军嫂坐在地头吃窝窝头,看见温南过来,笑着打招呼:“温南过来了。”

温南笑道:“嗯。”

陈叙拎着另一桶水走到隔壁地里,吃窝窝头的军嫂赶紧站起身走过去:“陈营长,先浇这边,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我浇水,我一个人来来回回提水都不知道跑多少趟呢。”

军嫂边说边指往哪浇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从布兜里取窝窝头要分给陈叙,陈叙道:“不用了,我妹给我带饭了。”

说完拎着两个空桶又去小溪提水。

军嫂坐在地头,笑看着温南,嘴里不停地夸陈叙,说他是活雷锋,不止帮她挑水浇地,还给旁边两处自留地也浇水了,那两处自留地里都有军嫂在给自家种菜,跟温南说话的军嫂叫丁红娟,今年四十八了,儿子在部队当兵,前半年刚升了连长,在家属区申请了一套房子才把她接过来。

她儿子到现在还没结婚,丁红娟比谁都着急,每天能催她儿子好几回,可能也是被她催烦了,人出去练兵去了,半个月都没回来。

丁红娟看了眼拎着水桶过你大哥和你二哥到现在还没谈对象呢,你姨奶年纪也大了,有些事还是说不准的,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跟你姨奶说说,让她多做做陈营长兄弟两的思想工作,早点找对象结婚,让你姨奶抱上重孙子。”

她想到了自己,把额前的头发往脑仁后抓了抓,叹道:“你看我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让他找个合适的对象早点把事定了,人家就是不乐意,一说他,他就说还没遇到合适的,可急死我了。”

丁红娟说了一大堆,大多都是在抱怨自家儿子不着急结婚,顺便又说了几句陈叙和陈州两兄弟,也是光顾着干事业,不考虑个人问题,让长辈干着急。

温南:……

果然,不论哪个年代,只要年纪一到,都逃不开被催婚的命运。

陈叙帮丁红娟浇完水,把桶交给丁红娟:“丁婶子,你路过回去的时候把桶还给杏花村大队部。”

丁红娟:“没问题,陈营长,谢谢你了。”

温南坐在地头,等陈叙过来,她把篮子上的布掀开,拿出军绿色水壶递给他:“喝点水。”

陈叙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他蹲下身,从篮子里拿出铝饭盒打开,温南把篮子放在他脚边,然后双手托腮看着山尖上悬着

的太阳,想到丁红娟刚才说的话,再想想陈奶奶的年纪也大了,于是沉默了一会扭头看向陈叙,抿了抿唇,琢磨着该从哪里起头说呢?

正犹豫着,边上倏地传?”

温南一怔,看着陈叙低头吃饭,男人腮帮子咬合微动,随着吞咽食物的动作,脖颈的青筋微微绷着,凸起的喉结也上下滚动着。

她眨了眨眼,将视线落在陈叙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眉眼一弯,小声问:“哥,你今年多大了?”

陈叙吃饭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眼身边笑眼弯弯的温南:“26。”

温南“哦”

了一声。

才26岁,其实也不大,在新世纪来说,正是奋斗的年纪。

不过想一想陈奶奶的年纪,她还是多嘴说了一句:“哥,你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找个媳妇结婚,给姨奶生个大胖重孙子?”

“咳咳——”

陈叙喝进去的稀饭险些呛出来,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转头看了眼一脸殷勤无辜的温南,想到刚才她跟丁婶子在地头坐了半天,恐怕又是丁婶子在她跟前说了他跟陈州的事。

陈叙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先把你的事办好再说。”

男人把饭盒放进篮子里,站起身:“你对象的事我还在帮你找,赵营长营部还有个姓陈的,之前探亲回来又出去拉练了,没来得及找他,他过两天回来我帮你问问是不是他。”

温南闻言,豁然起身,眼睛里都闪着亮光:“真的吗?”

她坐久了,猛地一起身头就开始晕了,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了下,她还没来得及迈开腿稳住身子,小手臂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往前一拽——

温南惊呼一声,身子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朝前扑去,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扑进了陈叙怀里,男人胸膛坚硬,温南撞上去的那一刻,就跟撞到墙壁上一样,那只空出的手下意识的撑在身前,就这么直愣愣的贴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温南甚至能感觉到手心下传递过来的灼烫热气和震荡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她的手心。

温南:!!!

卧槽!

怎么一下子就来了个遁地的尴尬?!

她生怕陈叙误以为她是个女流氓,在故意摸他,占他便宜,吓的赶紧站直身子,脸蛋也浮上了夺人的绯色,低着头赶紧说:“陈营长,我不是故意的!”

陈叙僵在原地,他刚才只想着拽住温南避免她摔倒,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拽,轻轻一拽就跌过来了。

胸膛那处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又热又难受。

男人平缓沉稳的呼吸绷紧了几分,意识到自己还拽着温南的手臂,烫手似的松开手指,说了句:“没事。”然后转身往前走,没人看到的地方,耳根浮上了红色,走路都有些不大自然。

温南悄悄抬眼,看了眼逐渐走远的陈叙,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

陈营长没训她。

温南提上篮子跟上去,一路上两

人谁也没说话,经过挖鱼塘的土路时,温南看了眼坑里面,杜建明跟几个人用铁锹铲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干活,她抬眼扫了眼其他地方,看到了在角落里挖土的李红平,李红平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抬头朝她这边看来。

两人离得不算太远,温南看到了李红平脸上和脖子上的指甲印。

顿时明了。

林美珍昨晚跟林家人打的架,脸也是被林家人挠的。

李红平看温南的眼神带着怨毒,双手死死抓着铁锹头,脚用力踩在铁锹上铲下一铁锹土,察觉到温南旁边的陈营长也朝这边看过来,顿时低下头。

想到林家昨晚上的闹剧,李红平更恨温南了。

要不是温南,他怎么会失去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

要不是那个女人,他怎么会被林美霞和丈母娘指着鼻子骂他是废物,不中用,跟太监一样!.

这个点农民都上工了,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走到三岔路口的时候,温南先打破沉默:“陈营长,你先去部队,我去给鸡挖点野菜。()?()”

陈叙颔首:“嗯,别跑太远。()?()”

温南笑道:“嗯,对了,你中午还去自留地吗?5()?5♂?♂?5()?()”

陈叙没回头:“不去了。()?()”

温南应了一声,转身去草地那边给鸡挖点野菜,走了没多会,忽然间感觉身后跟了个人,她回头看去,便见赵小麦低着头安静的跟在她身后,跟昨天在家属区一样,耷拉着脑袋,想要假装看不见她。

温南:……

等赵小麦从她身边经过时,温南没忍住叫住她:“小麦。”

赵小麦脚步一顿,抓着篓框带子的手指紧紧用力,过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转身看向温南,温南就站在路边,手里拎着篮子,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就吸引人的目光,她和温南永远没有可比性,就像她娘说的话,她是个赔钱货,不配和她弟弟比。

她弟弟是延续赵家香火的血脉,是家里的小祖宗,而她是给别人家延续香火的,想到娘这两天天天辱骂她的话,赵小麦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想,她是不是就不配在这个世上活着?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爹娘会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赵小麦紧抿着唇,眼眶里聚满了泪水,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温南,她的手指攥紧了篓框带子,看着温南漂亮温和的眉眼,这几天冷落温南的心也像是遭到了反噬,疼到抽泣。

“温南。”

赵小麦低下头,眼泪落下滴在地上:“对不起。”

说完转身跑去去向草地。

温南安静的跟着赵小麦,一早就猜到了她这副模样是被花凤珍逼的,赵小麦察觉到温南在身后跟着,脚步停了停,但始终没有回头,闷着头去了草地。

这个点草地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达了,赵小麦将篓框放在地上,拿着镰刀弯腰割草。

温南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坐着,目光平静的看着小麦:“小麦,你就打算从今以后都不跟我说一句话了吗?”

赵小麦咬着唇,眼里的泪刷刷的流。

她用手

背擦掉眼泪()?(),

声音带着哭腔:“温南()?(),

对不起。”

温南看着她:“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为什么跟我道歉?”

“我……”

赵小麦好半天没说话?()_[(.)]?7?♀?♀??()?(),

草地里安静的又只剩下镰刀割草的刷刷声,温南没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赵小麦,等她想清楚了,愿意开口了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赵小麦割了一筐子猪笼草后,她忽的扔掉镰刀,蹲在地上抱膝埋头痛哭,她就连哭也在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温南走过去蹲在赵小麦身边,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温声细语道:“小麦,我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这么冷落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心里更难受。”

赵小麦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温南:“我娘说,不让我找你,不让我跟你说话,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把我赶出家门,不要我了。”

赵小麦边哭边抹眼泪,嗓子都哭哑了。

温南忽然有些后悔那天不该跟花凤珍黑脸,她是痛快了,但遭殃的是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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