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云蒸霞蔚169(2 / 2)

这是一个多云间晴的天气,赵昭婷向西望去之时,只见一大片绛紫色的云层,正迈着悠闲的步子,飘向那西斜的太阳。大致上估算一下,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日落西山时分了。

“今天找不到,”赵昭婷宽慰道,“也还有明天嘛。”

说着,环视着身边的几个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司马宁身上。

这司马宁呢,尽管到目前为止,也没能做出几件像样的事情来,不过,对于赵昭婷的眼神,还是把握得了的:宁王子,你一向就喜欢自高身份,此时此刻,就说上几句场面话吧。

到目前为止,这样的情形,也算是两拨人马相会了。在场的六个人当中,最为欣慰的,要数赵昭婷了。因为,最近这几天,为了此行的目的,她一直都是殚精竭虑的。而到了这一刻,她觉得,这样的一件事情,已经出现了某种转机。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内心里,各种各样的念头,云蒸霞蔚着:近十年之前,姐妹俩就被那一场意外,隔开了。那么多的日子里,那种思念之前,何曾断绝过?只是,思念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来到相府之后,当一切慢慢平静下来了,她反而有点茫然了。

那种心思,又该如何说起呢?

兵荒马乱的念头,人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的平安了。只是,当那些突如其来的兵灾人祸到来之后,劫后余生的幸存者,对于现实的认识,也就更为冷静了,甚至,都有点安之若素起来。

久而久之,这些幸存者,甚至就会这样想:在时代的洪流面前,作为其中的一个人,似乎就像蝼蚁一般,微不足道。首先,还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上苍的垂青与眷顾了。因为,逃荒逃难的路上,最终还能活下来的人,往往不到半数。既然是这样,自己还能够苟延残喘,还能再去奢望什么呢?那个词语叫“苟且偷生”,其实倒是道出了活着的不易。

一天一天地,时间总是在像流水一般,不断地流逝着。最初,还心存侥幸,还能够到事发现场寻找一下。过了几次之后,依然一无所获,那么,这个幸存者,也就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也就慢慢地释然了,开始平静地接受起这样的现实来。这一切,就像那句话所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说起来,这倒不尽是无情,而是某种冷静与达观。

既然“上苍有好生之德”,那么,劫后余生,作为幸存者,就该好好的活下去。要不然,如果真有重聚的一天,你却走不动了,甚至是不在了,岂不是辜负了自己的亲人?

那几年,一番历练之后,再读了几本书,对于兵灾人祸,我的思绪,反而变得处之泰然起来了?

这一刻,也算是上苍有眼吧,姐妹俩最终还是再重聚了!

别后的情景,是要慢慢说一下的。不过,重聚本身,就已经是上苍最大的眷顾与垂青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先慢慢体会一下其中的苦尽甘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吧?

当初,答应宁王子的邀约,我想过会有这一刻吗?

要说丝毫不想,倒不尽然。

不过,出门之际,一路上,这样的念头,大多是一闪而过。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对于这样的一件事情,我甚至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于是,现如今,还真是喜出望外了。

如此说来,多到外面走走,还是很有必要的。甚至,会有以外的收获。至于相府里嘛,再怎么富丽堂皇,那样的空间,依然是有限的。你所能见到的人,也是有限的。到了这一刻,我才隐隐发觉,原来,“行万里路”,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确实,“悲守穷庐”,你的视野,你的前路,你的所得,终究是有限的。

这样的一件事情,给人的感觉,倒有点像梦境了?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尽管它有着太多的不如意,你依然要格外珍惜它。说到底,如果没有活着这样一个最大的现实,就是那些梦境,也将失去依托,也就无从谈起了。

对于宁王子,此前,我还是颇有微词的,总觉得他过于优柔寡断,难以成事。此时此刻,我还会这样想吗?我记得,这一次北行,还是他首先提出来的。如此说来,这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有些好运气,就是随他而来的。是啊,前面的路,谁也说不准,多一点宽容,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尝试,很有必要。

这次定军山之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一切,又该怎么说呢?

这些天,我的思绪,时常是从那个梦开始的。和蜀汉后主相关的那个梦,尽管难以索解,不过,我一直相信,这是某种开端。

船行的第一步,其实是起锚。要不然,小船与河岸,还是连在一起的。起锚之后,你才可以离开岸边,摇桨撑篙,划向河中心,划向对岸。此时此刻,我们这六个人,会不会就像同一条船上的六名乘客呢?如果不是,那么,这样的一次相逢,又从何而来呢?

哦,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能不能同舟共济?如何和衷共济?这一切,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当前,我所要做的事情,似乎依然是,先看一下这位宁王子的态度。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室宗亲。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至于姐妹俩的别后之情,稍等片刻之后,再慢慢畅叙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位宁王子,邀我出来,才有了这次重聚。从这个角度看,他还是有功劳的。因此,在这一刻,要考虑一下他的面子。因此,我才想着,把目光转向他,让他发话。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我思绪如潮涌,想起了那么多。

而对于司马宁来说,他又在想些什么呢?这家伙,说起话来,也喜欢慢条斯理。当然,从积极的一面来说,他三思而后说,不至于口无遮拦,口不择言。不过呢,真到了该开口的时候,依然一味迟迟疑疑的,给人的感觉,就有信心不足之嫌了。

那么,既然留给他那么多的时间,也足够他拿主意了吧?

其实,让他拿一下主意,也就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一下子多了几个人,你该如何控场,如何说些场面话……

“刘公子,昭婉姑娘,”只听那司马宁缓缓地说道,“实不相瞒,本王与昭婷姑娘此行,也正是为那玉带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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