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路遇45（2 / 2）

说得再简单一点，就算是有点不服气，对于她的个人品格，班上的每一位同学，都是心悦诚服的。</p>

只是，在她手下“当差”的时光，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此刻想来，这三年的时光，尽管也有着诸多的不顺心，只要一想起班上还有这么好的同学，也会得到不少欣慰与自豪！</p>

岁月如流，校园生活里的一幕幕，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p>

明天上午，估完分，上交档案之后，我，我也要离开这所学校了。确实，以后的日子里，如果还有某些与升学录取相关的事情，我也有可能，再回学校走一趟。只是，到了那种时候，我的身份，早已变了，至少，我已经不再是这所学校的在读生了。</p>

离别的钟声即将敲响，此时此刻，我又作何感想呢？</p>

在这个学校里，最初的两年多时间，平平无奇，波澜不兴。上课，休息，外出看书、散步……都是按部就班的样子。而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有点风起云涌的感觉了。最明显的不同，应该就是，先后与于宁姝、冼茹霏，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套用那句话，就是有点“曾是惊鸿照影来”的感觉了。我也曾经这样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拥有如此美好的一幕幕？</p>

只是，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曾经出现过。</p>

记得《红楼梦》里有这样的几句：“……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通常的理解就是，由于失去了林黛玉，贾宝玉所娶的，可以对自己“齐眉举案”的薛宝钗，由于不是自己的初衷，贾宝玉就“到底意难平”了。这位宝二爷，乃是官宦子弟，自然可以这样想。然而，对于我们这样的草根之辈，能够遇见其中的任何一位，都已经是上苍最大的眷顾了！这样一来，除了心存感激、暗自庆幸，就是得失随缘，如何还能够涌上“到底意难平”的感慨？</p>

这世上，真正的感同身受，或许还真的不多。</p>

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值得回味，值得珍视，值得珍惜的。记得，就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即将离开火车站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候车室，冼茹霏这样说道：“这一次，这可是在大白天里第一次看这幅国画了！”</p>

听出她的话语里颇有几分感慨，我就试着这样回应道：“以前，是夜里看过。如今，大白天也看过了。这，也就差不多了吧？”</p>

停了一会儿，她这样说道：“只是，我突然想起了‘过眼云烟’这个词语！”</p>

我心头一震：过眼云烟？此话怎讲？好几年前，这样的一幅画，就挂在这墙上了。甚至，还可以这样想，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幅画依然会悬挂在这面墙上！哦，她的意思应该是，下一次再看到这幅画，已不知是何年何月！</p>

“猴年马月”？人们习惯于用这个词语来形容遥遥无期。其实，单就字面上的意思来说，每隔十二年，都会出现一次猴年马月。然而，人世沧桑，真到了那种时候，物是人非，恐怕你早已找不到当初的情景。或者说，就算你能够重回故地，你的身份、地位、心情、感受，也迥然有别于昔日了。尘世间的事情，能够如愿以偿者，又有几分呢？</p>

“管它呢，”我淡淡地说道，“管它如何变换，至少，我们也曾来过。”</p>

“是啊，曾经来过，曾经一起走过，也不错了……”她接过话语。</p>

于是，在走出候车室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再望了那幅画一眼。</p>

平心而论，明天下午，如果我是乘火车返回家乡，也能够再次见到这幅画。以后的日子里，如果再次往返于家校之间，见到这幅画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机会，就是少之又少了。</p>

是啊，有朝一日，如果她在自己家乡的火车站，再次见到相类似的那幅画，会作何感想呢？那种时候，她是不是会想起异乡求学的日子呢？而且，就在那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出现了那样的一幕幕……</p>

也难怪她感慨横生，当我再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就会闪过这样的念头：当初的冼茹霏，到哪儿去了呢？既然身边没有她，我在看这幅画的时候，又有何意义呢？那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慨，又有谁能够体会呢？图画依旧挂在墙上，看图画的人，却不知哪儿去了……</p>

离开火车站往回走的时候，冼茹霏意兴萧索，不愿多开口，事出有因啊！到了这一刻，在宿舍里，她在忙些什么呢？如果尚有某些衣物、行李，自然是要整理一番的了。然后，也就是背好行囊，准备返程了。是啊，她是要回去估分、填报志愿的。对于她来说，这一趟，可谓是来去匆匆。</p>

或许，对于她和我来说，这样的一座小县城，究竟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驿站。既然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那么，对这儿的一切，倒是不妨泰然处之。只是，也就是在这座小县城里，这样的两颗心，却是不期而遇了。相遇之后，对于这地方，真的还能够漠然置之吗？</p>

“阿轩，你，对于你来说，高校确实很重要……”冼茹霏多次这样说过。不难想象，对于我，她还是满怀希望的。</p>

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很清楚，高校意味着什么？</p>

如果没能到高一级学校深造，那么，所有的“宏图大业”“鸿鹄之志”，都将是一句空话。没有扎根于地底下的墙基，所有的抱负与理想，都将沦为空中楼阁。这样一来，生活没有保证，又谈何事业呢？</p>

走向职场的必经之路，就是这大考了。</p>

到了这一刻，大考已经结束，只是，前程渺渺、红尘滚滚，在一时看不清前路的情形之下，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p>

于是，有些话语，只能深藏于心底，到时候再说了。</p>

只是，这“到时候”，又是在什么时候呢？</p>

如此说来，我和她，都有着人间清醒的一面。只是，换一种视角看，这也意味着某种观望吧？从这个角度看，班长的心思，似乎要单纯一些，对于走在一起的自己的两位同学，她是满心欢喜，衷心祝愿的神情，就不加掩饰地，挂在了眼际眉梢。</p>

对此，我是有点惭愧了。因为，我并不能担保，接下来的事情，会不会让班长失望？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厢情愿就能决定得了的。这一刻，我只能这样说，缘起缘落，风雨征程，走一步算一步吧。</p>

在这棵榕树之下，我就这样站着。如果让那些路过的人看到，他们会不会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又在发呆了？</p>

这棵枝繁叶茂的榕树，其实还是蛮神奇的，至少，再刺眼的阳光，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至于让我睁不开双眼来。</p>

这棵榕树的偏北一侧，就是那阅览室了。好几个月之前，就是在那阅览室里，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一曲“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