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乂麦718(1 / 2)
嗡嗡嗡……
孙昱脑子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从坍塌的废墟中爬了出来。
他晃了晃脑袋,视线逐渐清晰,然后他就看到中军的扈将胡母章正在艰难的拖动着一个人,在已然残破的营地内慢慢蠕动。
孙昱挥了挥地上的烟尘,先是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清醒下来,然后踉跄走到了胡母章身边。
而当他看清胡母章拖动的人时,孙昱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因为那人赫然就是军主胡母丘。
致命伤是脖颈处的贯穿伤,一个望楼基座的尖刺直接贯入了他的脖子,将他半个脖颈都削掉了。
总之死得是不能再死了。
孙昱深呼了一口气,看到胡母章那呆噩的样子就知道此人已经精神崩溃。没有二话,他一个大耳掴子就抽向了胡母章,一下子将他抽醒。
孙昱并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从废墟中找到一柄环首刀,然后冲向了已经杀入壁垒的袁军。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当敌军推着弩炮上前,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数柄长矛直接催破那纤细的戟墙,然后重重地轰在了望楼上。
望楼因为时间仓促,压根没有来得及加固,与其说是楼,不如就是一层层插板。在长矛的轰击下,这些脆弱的插板直接就被撕碎。
孙昱最后看到胡母丘的样子,就是他从望楼上摔下。
真的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胡母丘要是一个庸将也就算了,反而不会做这样的聪明事,可就因为不是,才落得这样的结局。
此时再怨恨胡母丘已经无用了。
伴随着绝望的尖叫和无畏的怒吼,壁外的袁军直接推倒了残破的壁垒,随后如潮水一样涌入。
而可怕的是,随着这些袁军的涌入,那壁外的箭矢风暴依然没有停止,甚至因为已经没有威胁,还得以不断深入。
渤海军构造的这个简陋营地压根不能给这些吏士们带来遮护,不断有吏士甚至连敌人都没有见到就丢了性命。
孙昱手里的环首刀抹过一名袁军的脖子后,脑袋忽然一沉,然后就听到一声“叮咚”,然后一枚折断的箭矢就从他的兜鍪弹了出去。
这一下子,孙昱整个魂都出了,但只是呆了瞬息,他就怒吼得将环首刀砍在了一名袁军的肩胛骨上。
刀砍在骨头里,孙昱将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然后硬生生将这人的整个胳膊都卸了下来。
他还要抽刀,忽然听到有人喊他,这个时候他才看到烟尘中一彪突骑正向着前营这边席卷而来。
为首的正是已经被胡母丘卸了职的董俨,他披着全身铁甲,持一杆马槊带着十余名游奕一下子就撞入到袁军人群中,顿时冲得人糜了一地。
孙昱大喜,忙放弃了环首刀,然后人随马走,直接跃到了一匹空马上,他接过一名游奕丢给他的铁骨朵,然后怒吼一声,奋起千钧力气,在袁军脑袋上狂砸。
有一个明显是袁军军吏打扮的吏士,举着环首刀要抵挡孙昱的铁骨朵,可一声脆响后,整个刀刃都蹦碎了。
那两斤重的铁骨朵就如同炮弹一样砸在这人的兜鍪上。
兜鍪滑开铁骨朵,但依旧有大量的冲击力渗入了兜鍪里,只见这人的眼珠子一下子就变得血红,但依旧挺着身子不动。
而这个时候,孙昱的怒火早就被点燃了,他举起铁骨朵又是一击,而这一次不仅那人的兜鍪被砸得凹陷,就是他的脖子也是一声闷哼,断了。
随后孙昱再不理会这人,夹着马继续踩踏其他袁军。
他走后,那袁军武士的身体就如同面条一样软软地滑在地上,再无一点声息。
可涌入壁内的袁军实在太多了,董俨这十几骑就如同水滴一样落在河里,瞬息间就被淹没了。
孙昱好不容易摆脱开四周无穷无尽的双手,驱着马从侧面绕过。
此时他已经看不见董俨的身影了,他又看到前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袁军冲来,内心一下子就绝望了。
他一时间想差了,本能的就兜着马头要往后面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声呢喃:
“老孙,救我。”
那是董俨的声音。
此刻孙昱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生死的抉择让他汗水狂涌,最后他咬着牙,头也不回,向着后面狂奔。
再然后,董俨的声音就听不到了,似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一旦从前面撤下来,孙昱的勇气就如霜雪一样消散了,他不断给自己找着理由。
谁都会在那种情况下退下来的,我孙昱不是孬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害怕。
但其实压根没有人看见孙昱的“抉择”,他实际也没有任何受损,真正对他煎熬的实际就是他的内心。
自我说服是有用的,孙昱紧张的心已经舒缓下来,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袁军已经渗透到了这里。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中军大帐,看到那里的扈兵依然在守护着军旗,他的心又紧了一下。
可逃了一次后,他的身体本能已经激发,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战马驮着孙昱绕开袁军和袍泽们的厮杀团,然后向着营地后方奔去,在那里同样是乱做一团,仅剩的后营正试图往后营撤退。
可就在孙昱要绕过去的时候,他又听到有人在喊他,先是一个人,然后是两个人,最后是一群人。
他们喊着:
“孙营将,护住军旗走。”
这一刻,孙昱的头皮发麻,他记起了那句话:
“旗在军在,旗亡军亡。”
渤海军不能这样毁了。
想到这里,孙昱折身返回,然后怒骂一声:
“袁狗们,乃公来也。”
最后,猛然撞入到了中军大帐前的战团,又激起一团血腥。
……
自抵达大谷口附近后,于禁就有点心神不宁,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放出去的游奕到现在都没回来。
泰山军自泰山时期就重视部队之间的通讯,主将要先对幕僚口述军令,然后幕僚执笔写就,再着帐下的扈兵去将命令传递给各部。 之所以如此繁复,就是因为当时张冲考虑到后面军队扩大后,各地各口音的人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