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阳平649（2 / 2）

张飞恍然，反应过来：

“咱们走的斜谷道正在汉水之北，如果敌军守在定军山，就可依靠汉水来阻挡我军。而如果定军山在汉水北面，那汉水反倒要绝了他们后路。”

正是靠着这般机动性和坚韧不拔的素质，五百里蜿蜒斜谷道，刘备众军不及三日便开到了新郑城下。

刘备未等张鲁做礼就揽住其人的胳膊，然后热情笑道：

“张天师这一义举对我可谓是久旱逢甘霖啊。没有张天师，咱朝廷，难了。”

杨修是前太尉杨彪之子，其姐就是刘备现在的夫人。

刚出剑阁的他们并不清楚朝廷的平叛军已经到了阳平关外，但作为军将应有的素养告诉他们，这个时候必须争分夺秒。

刘备说完，众将哈哈大笑，那张鲁更是连连点头，感叹：

李异身边的军吏也是当地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主将是在歪酸怪话，其中有个就点出来：

“将军，阴平至涪县的确有古道，也叫景谷道，但那里地险山阻，没听过能有大军能过的。别说走了，就是飞，敌军也飞不过那万重山。”

上层士族无论是相互之间的交际网络还是他们对于地方舆情的把控，都能给刘备带来巨大的帮助，有时候甚至比千军万马还来得重要。

李异环视身边的这些军将，见他们那戏谑的样子，心里一声怒哼：

刘备谦虚，摆手：

“这等军机本就是咱们军将该思量的，算得了什么？反而是天师所讲的天理精微，是能启迪众生的无上大智，备要学习的还很多呢！”

李异噎了一下，看了一眼顶撞自己的，脸上挂不住，回骂：

“陈式，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等你什么时候做到我这个位置上，你再来教训我，不然就给我老实听着。”

但在随军幕僚杨修的介绍下，他才恍然，知道这天师道是真正益州的地头蛇，真是奇货可居。

首先，张鲁没有朝廷的名分，甚至连益州方面的名分都没有，这让他统治汉中变得非常艰难。

但正如自己攻关难，对面也不敢轻易出动。

不过现在也好，正好让刘备看看阳平关守军的素质。

蜀地好巫卜，术士相师不知凡几。东州士们入乡随俗，也常有事问卜。这李异追风，也找了一盲相问卜。

刘备并没有虚言降低张鲁的功劳，他就是要告诉张鲁，他这一次有大功。至于这会不会让张鲁小觑朝廷，他相信张鲁是想好了的。

而李异则为了挽回面子，就圆刚刚的话：

“阴平难行我不知道吗？但你可知，纵然不趋涪县，也可循白水江直趋白水关。而从武都则更近，直接顺着阆水一路下来到白水关。可以说，白水关才是重中之重，府君不以我为白水将，就是一大错误。我难道不是府君帐下第一将吗？”

张飞也是从崤函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一点就透。

一直以来，刘备未尝不努力，未尝没有禀赋，但却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就是因为他一直找不到进入上层社会的敲门砖。

张鲁摆手，谦虚道：

更重要的是，这个左将军素为仁德，有仁人爱士的美名。

就在刘备还在看的时候，对面的阳平关突然鼓声大起，然后整片关防都开始吵闹起来，惊得群山之间的一些过冬鸟都四散而飞。

刘备问张飞：

“小弟，我军是从哪里进入汉中的？”

“左将军真为我汉家名将也，鲁自叹弗如也。”

在和张鲁聊得热络，稳定了关系后，当天下午，刘备就让张鲁带着他来观察敌势，所看的正是阳平关。

而且就是单单看这阳平关也是易守难攻。

于是，在刘备的审视的眼光中，对面鼓声大作。

所以，他对于刘备十分谦逊，并主动为他介绍了当下蜀地的局势。

而再将视野向南延伸，同样有一支军队行进在后方，同样也飘着两面大纛，一面书“向”，一面书“庞”。

刘备一方面要稳定军心，一方面也有心折服张鲁一系的人马，便讲得细了：

反倒是，如能为上层士大夫乃至朝廷承认，那天师道将成为道门第一家，这才是张鲁看重的。

但李异确实不是自负，他还真的就是赵韪帐下第一将。

这三军几乎以一字长蛇的方式行进在金牛道上。

刘备就这样，拉着张鲁的手一起入城，两人边走边聊，甚至入府后，两人还在聊。

……

“看来我投朝廷是真的没错。”

此人是关中游侠出身，身材壮硕高大，勇力过人，后来被赵韪收纳一同入蜀，很快就在东州将中打出了威名。

想到现在的天气，让军吏涉水攻关，其难度可想而知。

实际上，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人，也是第一次听说什么五斗米教或者天师道，甚至一开始他几乎将这伙人当成益州黄巾的余孽。

刘备微微一笑，手指虚张，然后一捏，豪气道：

“破关之计已定矣，唯战而已！”

刘备心里了然，这蜀地应该是承平日久，比不得雍州连连乱战，无论是军将还是吏士，军事素质都远不及关中。

只因为在这般静谧的环境下，对岸的阳平关就如一个蹲伏的巨兽，刁斗森严。

而不为上层士族接纳，那刘备就储备不了人才，也获得不了名声的加持。

阆水为益州最重要的航道之一，此时在刘备看来，真真是一眼望不到头。

到时候保举他的子孙做个幕吏，也算成就一番佳话。

看了差不多后，刘备扭头，却看见那张天师面色愁苦，不禁笑了：

这下子，不仅张鲁疑惑，就是边上的杨修等人都露出探寻的目光。

左右面面相觑，不敢搭腔，但李异却还是一个劲讲：

“府君一味守金牛道，而忘记了武都、阴平方向。如敌军于武都转阴平，然后走小道入江油和涪县，到时候成都西南门户洞开，我看是要完。”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李异就忍不住对左右抱怨：

“府君的军略我看是有问题的，如是我，我必不这样守。”

“哼，等我日后做三公，你们这些家伙千万别说自己曾在我帐下。咱老李，丢不起这人！”

念此，他不再理会一帮庸人，踌躇满志，向着阳平关进发。

让我辈三公之路，就从脚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