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奔317(2 / 2)
但谁知,当头的两骑在看到汉军这边要举起弓箭,忙高喊:
“手下留情,我们是阵前反正的义士。有重要军情得报你家主帅。”
此言一出,落在二人后面的韦同再不犹豫,手上拉开的弓箭对着那最前的秦纲就是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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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纲翻身落马,但边上的罗宫却反身射来一箭,正中韦同脖颈。
韦同双目血红,看了一眼天,不甘的栽倒在地。
最后,三人中,就罗宫活了下来,遛马到了汉军阵地,被压在了地上。
这三将阵前相斗的一幕,直接惊呆了阵后的祭郁,更让正忙于抵抗汉军进攻的祭孙也措手不及。
就在刚刚,祭孙还将中军的一波长戈手调度到了阵前,去抵御对面汉军的中山国兵的冲锋。
他突然就看到左阵前,三名抹着黄巾的将领在阵前厮杀,祭孙立即意识到左阵出了大变故。
于是他忙让自己的扈将张黑子带着中军的节杖和三百甲兵去左阵主持战事。
他在战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左阵,因为其主将也就是他的那位族弟,能力没的说,忠诚有脑子,但有个大的性格缺陷,就是食古不化,太讲仁义。
这在平日是他的优点,就比如左阵里不少人都是在祭郁的仁义感召下而加入的太平道,他在军中的声名也是非常好的。
但这是在战场,对敌人仁慈,可就是对自己残忍。
祭孙不敢多想,忙让扈将张黑子带人去左军主持局面。
张黑子是大伙的老熟人了,就是那位在石崮山落草的豪侠。
在后面潜身杀了害他弟弟北戍的刘公,留下“杀人者,张黑子也”后,他就投靠了祭孙。
因为祭孙将他从大桑里救出,他就打算将命卖给祭孙来报恩。即便后面,同里张氏的大多数子弟都入泰山投奔了张冲,他依然留在祭孙身边。
现在,张黑子是祭孙中护军的领军,也是祭孙在军中最得力的心腹。他也和军中另一位豪杰张泰,并称军中二张。
张黑子知道情况紧急,对祭孙一点头,嘱咐了下另一外扈将张泰要护好祭孙后,就带着两百甲兵,和中军的节杖去了左阵。
张黑子等人一路飞奔到了左阵的时候,就看到左阵的主将祭郁和副将田珍正焦头烂额的调度中军去前面。
在那里,前阵因为主将和副将的临阵叛逃,军心大丧。此时已经开始出现了溃退。
张黑子一到这里,以中军节杖的权柄接过了主持权。
之后他就从田珍的回报中得知了混乱的始末,他一方面暗骂祭郁食古不化,一方面暗暗后悔。
实际上,对于秦纲、罗宫两人,他素知之,此二人是叛贼唐周的弟子。
说来,济南黄巾的成分是较为复杂的。因为其方大体成员骨干皆不是祭孙发展的,而是叛贼唐周。
唐周这人虽然奸佞,但能力是不小的,非常会拉人头搞钱。所以才能将济南方发展成青州第一大方。
但发展这么快,济南方的人员自然也良莠不齐。后来唐周在和张冲的斗争中败北,被掉到河北总方,济南方也有祭孙掌管。
祭孙主持局势后,大力减汰了一批不合格的道徒,本来作为唐周徒弟的秦纲、罗宫也是在清洗范围的。
但后面这两个深夜入了祭孙宅邸,跪在祭孙面前泪如雨下,哀求不要将二人开革,说太平道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已经无处可去。
当时祭孙见二人悔过心诚,和唐周切割的也彻底,再加上到底不好做得太难看,一念之差,就将这两人留下了。
当时张黑子就劝过祭孙,说这两人狼视之相,是背主小人,万不能留在太平道里。
但祭孙觉得不以貌取人,也为了示之以诚,还对两人一视同仁对待。
之后,秦纲、罗宫尽心尽力,也做了不少事。还让祭孙感慨了句:
“用人之道,使功不如使过,诚哉斯言。”
于是,这事就过去了。
但谁成想,当日之仁,应在了此地,被这两中山狼,背主之徒给反噬了。
在张黑子来的时候,祭郁已经找补了,他一方面对田珍道歉,一方面掉了三屯兵上去,稳住混乱。
但可惜,如果没有汉军的进攻就好了。
济南黄巾左阵前的混乱,被汉军看在眼里。各军吏率先冲锋,余众手握矛剑一拥而上,他们翻过楯墙和堑壕,涌入混乱的济南黄巾左阵。
混乱在汉军的虐杀下演变成了溃退,丧失了士气的济南黄巾左部纷纷丢下武器,转身而逃。
而汉军就用刀矛,轻而易举的将这些人搠死,地上躺满了已经死去的或者垂死挣扎的黄巾士们。
黄巾兵们就如一群被驱赶的羊,在汉军的追杀下,到处乱窜。栅栏被推倒,遍地是黄巾。
有些跑不掉的,转身跪在地上对汉军求饶,但无人怜悯他们。
已经杀疯的汉军屠杀这这些人,将他们抛进沟壑填路。
随后,这些魏郡兵们继续前进,这一次他们从上到下都被沾染着鲜血,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那样快意和亢奋。
他们要将这数月积攒来的恐惧、迷茫、仇恨全部宣泄在这些罪民身上。
……
前阵的崩溃和随后的屠杀,让祭郁羞愧的直欲死。
他张大着嘴,看着那些熟悉的子弟、信徒在汉军的屠戮下凋零,浑身都在颤抖。
那边,田珍也像一下子泄掉了气,委顿在地上。
突然,田珍跳了起来,捶打着祭郁的背,哭嚎道:
“你还我的子弟,你还我的前阵。你祭郁还是人吗?多大的罪啊。前阵少说两千子弟,就这样毁在你的手上。你还我的子弟啊。他们也都是人啊。呜呜呜。”
说完,田珍又躺在地上一个劲嚎叫。
“够了!”
看着远方沟壑中遍地的黄巾子弟,张黑子愤怒的呵斥了两人的哭闹。
他指着左前方,大吼:
“都给我站起来。狗贼们要杀来了。”
听张黑子话,田珍和祭郁这才看向了张黑子指的方向。
这一看,他们两人如被冰水浇灌了一样,浑身冰凉。
原来,在张黑子知道这边。
一只红色的骑军,握着耀眼的兵戈出现在了地平线。
那一面面招摇显赫的旗帜,那曜日的精甲,都在告诉他们这军的身份。
“幽州突骑杀到咱们这里了。”
望着这一骑军,祭郁如是道。
天地灰暗,绛衣如潮,幽州突骑就压着马速缓缓向着济南黄巾左阵压来。
这一幕,并不是只有张黑子等人看到,在阵前的汉军和济南黄巾也看到了。
但不同的是,汉军看到自家主力压上,纷纷举着兵刃高呼和应。而济南黄巾却如丧考妣,惶惶不安。
前阵崩溃下来的残卒已经绕着后阵从右边撤走了,但他们的恐惧却还留在了战场,同样传染着后面的黄巾士卒们。
一般来说,在前阵被击溃后,中后部是很少还能站得住的。因为都是人,人会自己吓自己。看到别人逃,他也会逃。
这会,青州黄巾的中阵就是如此,眼见着他们也要被恐惧压倒了。
后面的张黑子看到这些,马上就要带着自己的两百甲兵去前头压阵,而这一次,他被祭郁给拦住了。
祭郁将自己的兜鍪系上,对张黑子苦笑一声:
“黑子,这次就我去吧。也就我去了,弟兄们才能安定的住。”
张黑子,听了这话,看着祭郁,想说很多,但最后就蹦出两个字:
“保重!”
祭郁哈哈大笑,拿起一把铁矛,就豪迈道:
“那我就去了”
于是,张黑子和田珍就看着祭郁领着他的扈兵,萧瑟的一去不回头。
这一天,是光和六年,十一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