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龄如虎24（1 / 2）
“喂，妈？”
“诶，”叶白薇的声音像是刚从一个使得她过于疲惫的漩涡里挣开出来，沉而闷，却在下一秒就顺溜地切换如常，“吃饭没有？最近身体还吃得消吗？”
温清纶倚在饭店门外吹风：“正吃到一半呢，又想吐了，这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值得高兴的是，今天去做了检查，显示一切指标都正常。”
他身上披着季司游的外套，浅淡的橙香在凛风里消散得太快，短短几秒，那种攫夺了身旁空气的窒闷感又回来了。
“这段时间的确不好熬，妈妈尽快过来陪你——”
他鼻音闷闷的：“我觉得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等过年了我回去看你吧。”
叶白薇那头没吭声。
温清纶知道她这是在用无声表示自己的抗拒：“你和老温……怎么样了？”
自从温涛和叶白薇回到老家之后，温涛再也没接过温清纶的电话，发过去的所有消息也都石沉大海，连带后来听说叶白薇严辞提出离婚，温清纶想找温涛，对方也从没搭理过他。
温涛这辈子不是在给妻子制造麻烦，就是在成为孩子的反面教材。
叶白薇故作轻松道：“他不肯答应，我也不想闹上法庭，所以还在冷静期。”
“他……你们都还住在家里？”温清纶以为叶白薇或许会考虑搬出去。
“妈妈也没别的去处了，”叶白薇叹着气，“房产证的名字就你爸一个，当年还贷也是从他的户头扣的，你老妈到头来仿佛什么都没贡献给这个家一样。”
作为一位深耕家庭的主妇，叶白薇从放弃工作的那一刻开始，就隐隐被法律规则除名了。
过于荒唐，但偏偏就是事实。
“不是的，妈妈，你把自己的一辈子都……”
温清纶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这样一番安慰无力到了极点，当叶白薇想要脱离这段婚姻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放置在被动位置的时候，她何尝不懂得“除非温涛答应，否则冷静期能逼疯她”的道理？
他急迫地想要见到叶白薇，然后告诉她“别难过”：“我这段时间已经没课了，跟着导师做的课题也可以通过线上收尾，要不我过两天就回来吧？”
“儿子，妈、妈想……”叶白薇吞吞吐吐，半天没有把一句话说完，似乎要向自己的孩子提一个要求都会逼得她窘迫到难安。
温清纶心里一片刺疼，他轻声：“妈妈，没有什么不可以让我去做的……我长大了，我可以被你依靠了。”
电话对面陷入了静谧，直到温清纶在风声里捕捉到若有若无的细细啜泣，他才明白，原来是叶白薇捂住了手机的传声筒。
他安静地陪她沉默着，就好像，他们都从未伤悲，仍旧充满喜乐。
良久之后，叶白薇嘶哑着开了口：“清纶，妈……妈妈能来首都找你一起过年吗？就我一个人……”
没被小城生活善待过的女人，在发现世界上还有姜如龄一般的同龄人后，终于试探着想为自己活一次了。
温清纶闭了闭眼，柔和地笑开：“当然。”没说出口的，还有他会为叶白薇争取公平的财产分割。
妈妈，谢谢你愿意换我来保护你了。
直到晚风呼啸远去，温清纶这才收了线，吐完之后难得觉出饥肠辘辘，他得赶紧回去再喝一碗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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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温清纶在餐厅玻璃推拉门背后发现了季司游，这家伙担心他一个人被冷风吹傻，却又礼貌地避开他讲电话，因此就杵在能通过玻璃看见人又听不到声音的角落里。
“走吧。”温清纶主动拉上了季司游的衬衫袖子。
“我拜托了服务员将鱼汤加热了一下，回去的时候应该刚好送回来。”
说着，他们就和送汤的服务员一同抵达了餐桌。
季司游甫一坐下，就舀了一碗汤：“晾一下再喝，要不要加两个菜？”
姜如龄在补口红，闻言看了眼季司游：“宝贝儿，你妈我为什么没有汤？”
“别演了，刚才是谁义正言辞地说再劝她东西就要劈了我的？”
“一点都不可爱，”姜如龄撇撇嘴，歪着脑袋对温清纶笑，“小温，看到了没？季司游这小东西还有好几副面孔，你小心着了他的道。”
温清纶：……那个，好像已经着了，惭愧。
季司游笑得直摇头：“别人家都是母子齐心，怎么你动不动就拆我的台——菜都凉了，我重新叫吧。”后面的话是对温清纶说的。
温清纶摇摇头，筷子往玉米鸡丁里扒拉出一块鸡肉：“不算凉，将就着吃。”
“晚上肚子疼，等几分钟新菜就能上来了，先喝汤。”
说着，季司游就将晾好的鱼汤推到他手边。
温清纶捏着汤勺搅拌着汤，陶瓷碗被撞出清脆的响，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如龄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好了口红和镜子：“小温啊，阿姨有件事情想跟你分享分享，这不是今天去检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那个黑黑的小伙子说ab和bb什么的……”
季司游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无比害怕姜如龄分享出个什么惊世骇俗的玩意儿。
“阿姨您讲。”
“其实吧，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但我实际上是摘除了腺体的o。”姜如龄脸上没有半点可惜的神色，反倒带着一种安然恬淡的幸福。
温清纶一惊，手里的勺子碰出一声“咣嚓”。
姜如龄像是看多了旁人这样的反应，反过来安抚他：“这没什么，我现在身体倍儿棒！”
季司游无奈：“前期受的苦你怎么不讲了？摘腺体的术后反应那么强，你差点就没熬过来。”
“嗐，”姜如龄手潇洒一挥，“我又不是跟小温卖弄我的遭遇，我就是想和他说，不管是a还是o其实并不是非信息素或者标记不可的，我当o的时候，季司游他爸动不动出差，遇上特殊时期基本都靠硬抗，我现在没了腺体活得可快乐了——”
温清纶咽了咽口水。
“想开始一段关系就开始，想结束的时候还不用身心痛苦，这不比当个a或者o强？”姜如龄托着下巴，一脸认真，“我自认不是一个受得住寂寞的人，也没当贞洁烈女拿下半辈子换一座牌坊的必要，所以当季司游他爸死了之后，我立刻就去把腺体给摘了，毕竟我寻思着，要是遇上合适的，给季司游找个后爸也不是不行，要是遇不上，那我也有权利接受别人的追求嘛。”
像是知晓了温清纶的疑惑，季司游默默补充：“咳，我爸妈的感情比较淡。”
姜如龄嗤笑，瞬间浑身带刺：“那叫视彼此为仇人，别把他的出轨形容得就像是还有我的原因，一个拿易感期控制不住冲动当借口的渣a罢了，不配我为他守寡。”
温清纶惊得只能拿汤送服一次这个大八卦。
“小温啊，可能绕了点儿哈，但阿姨的意思是说，你俩虽然不能完全标记，但是这反倒让你们俩能够用更小的代价处理这段关系。季司游虽然是个a，但是他首先和你一样都是人，是人就能忍受，他要是忍不了，踢了就行。”
这次轮到季司游扶额了，他就知道姜如龄惯会心血来潮地干一些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儿。
温清纶倒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那表情还以为他找到知音了：“我也这么觉得阿姨，您放心。”
“好孩子，”姜如龄抓着他的手，“阿姨虽然希望你俩能走到最后，但是阿姨知道，长辈的希冀不能成为捆绑你们的绳子，一切都看你们自己的缘分。”
“阿姨，谢谢您。”这样一番话，如何不能教温清纶感动。
“就是吧，阿姨还得提醒你们一句，你这毕竟是怀着孕，偶尔小打小闹是可以的，但是千万不要开大啊，哪怕是过了3个月，为着自己的身体考虑，你最好晾着季司游。”
温清纶仔细琢磨了一下：……
姜如龄目光诚恳：“小温，阿姨就怕你有需求的时候克制不住，要是实在不行，阿姨也可以分享几个安全系数比较高的姿势给你，你自学的时候让季司游配合你就行。”
温清纶：……
遗传真是一个奇妙的事情，是他错怪季司游了，原来如此直白骚的他不过是姜女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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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也不知道姜如龄是心血来潮，还是蓄谋已久，拉着两人直奔同商场最大的那家母婴店。
温清纶下意识以为她是打算给他肚子的孩子买东西，忙不迭地拒绝：“阿姨，小朋友都还没满3个月呢，不用早早就来搞采购。”
姜如龄带着人停在孕夫服装区：“小宝宝可没你重要，怀孕辛苦，阿姨只能尽力帮你轻松一些。”
她从一排长短不一的孕妇装里挑出一条长度至小腿的裙子，然后照着温清纶比划了一下：“唔，还不错。”
温清纶整个人都快麻了，姜如龄挑的裙子要是中规中矩那都还好，偏偏是肉色款的冰丝材质、屁都遮不住，而且一边一根细吊带的裙子真的是孕夫装，而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床上用品……？
季司游在一旁不敢发表意见，暗地里不知道被温清纶锤了多少下。
“这得是孕晚期穿的了，到时候肚子大了，裤装只会让你觉得勒得慌，”姜如龄把裙子塞到温清纶怀里，“喜欢的话去试试看？”
“……阿姨，太贵了，再看看其他的吧。”救命，快告诉我该怎么拒绝她！
季司游默默移开眼睛，用肢体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姜如龄：“哎呀，怀孕期间的东西不能将就，你预产期在7月底了，到时候天气热起来正好就是月份大的时候，这种衣服穿着舒服又凉快。”
温清纶弱弱地开口：“那、那要不换个款式吧？”
“那这件？”姜如龄举起一条勉强能遮到大腿的酒红色短裙，拿手拽了拽裙子恨不得开到肚脐眼的领口，若有所思，“好像也不错，等孩子快出生的时候你胸围会涨不少，衣服领口太紧的话影响二次发育……”
温清纶：！！！为什么怀孕还会二次发育！！！
天，他到底是做了个什么决定？
温清纶觉得自己貌似好像可能也许把自己给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