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好准备18(2 / 2)

操……你他妈也知道我“多大”了啊?

温清纶吸着气开口:“你本来就可以不替我操心这些事情。”他一口气飞快地说完,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就爆发了。

温涛真的是毒,真乃戒爹戒祖宗十八代的稀世珍品!

“你一天天的怎么老是没个好话讲?都多久没见儿子了,一见面就是指指点点,你在学校里的那副样子能不能收起来一下。”叶白薇本来还想好好挽着亲亲儿子聊一下近况,结果这会儿一家人没原地解散都是佛祖保佑了,这和她期待了那么久的见面不一样好吧!

温涛黑着脸呛回去:“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过分了啊,温清纶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搂着老妈的肩膀轻轻捏了捏,聊作支持:“老温啊,都多大岁数了,该学会好好和太太说话了。”说完,他凑到叶白薇耳朵边和她说悄悄话,“小叶,没事儿啊,我一亿个支持你离婚,千万别顾忌着我啊,自己的幸福最重要。”

叶白薇眼睛微红,却还是努力挤出一脸笑:“嗐,儿子你可别怂恿你老妈干你们年轻人追捧的新潮的事情……乖,妈妈有你就够了。”

温清纶知道她是在故作坚强,实际上她的痛苦已经延续经年,从她懵懂青涩的少女时代一直阵痛到她麻木不仁的暮色年华。

她是一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beta女性,无论她试图以女儿、妻子、妈妈哪一个身份和这个社会对话,她所能“听到”的唯一一种声音永远都是——依附你的父亲、你的丈夫、你的孩子。

叶白薇唯一的勇敢,是口头上反抗羞辱了她一辈子的丈夫——这位丈夫有着体面大于物质的工作,相比于其他动不动就对妻子拳脚相向的温涛显然已经很“平等”地对待她了,毕竟他再生气也只是怪罪她、数落她,连辱蔑都包裹在学究一般的遣词造句里,华而不实得约等于没了毒性。

可也没有再多了,她说服自己顺服的理由很简单:她只是个女

或许和从小就耳闻目睹温涛对叶白薇的百般责难有关,温清纶的叛逆在经年累月间逐步升级。

一开始可能只是讨厌“父亲和妈妈说话时总是拉着脸”,毕竟小孩子天然的感知探测器对负面情绪过于敏感,每当温涛和叶白薇发生矛盾——其中最为尖锐无疑就是有关孩子的教育问题,小小的温清纶就会感知到温涛对自己的情感变得混沌且消极,于是他开始通过每一次的试验建立起“父亲和妈妈说话时总是拉着脸的原因是我”的认知。这或许是温清纶生命里最早的一次自我否定,而他自己为这个问题找到的开脱,是“因为我是一个beta”。

慢慢地,温清纶发现人类世界的道德秩序是个伪命题,就像普罗大众骂婊·子无情又偏偏比婊·子更无情一样、beta、omega天生有壁,却又有一群道德卫士自诩正义地称“六性平等”、想要拨乱反正。

那个时候的温清纶只是一个浪迹于各大黑网吧拿火星文加好友的中二少年,那段时期也是他和温涛之间的矛盾最为尖锐的时候,温涛曾不止一次地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一个beta妄想翻什么天?!”

当然,温清纶的狗脾气也忍不了,次次都放言要温涛:“你等着看好!”

那时候的他在人生逆旅中实在太孱弱了,唯一能想到的“要温涛好看”的途径就是……考大学……主要是社会摇他嫌太难看根本不想学所以打入不了社会兄弟伙们的小团体……

还是好学生的生活适合他。(此处有温清纶肯定的眼神

好学生温清纶忍辱负重念了几年学,代价是他的青春和情感生活一塌糊涂,别人写情书、搞朋友的时候,他在推算自己还差几斤就能写满一个秤砣的“王后雄”;同窗们为着游戏、小说、漫画熬夜锥刺股的时候,他在跑批发市场和老板砍800回合的价就为了1块钱能多拿8根笔芯;好基友们操着单车上山下河摸螃蟹的时候,他在吞着汽车尾气长跑“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

18岁那年,温清纶终于“让温涛好看”了——他是县里第一个考进top级名校的学生,这般光荣事迹甚至被他们县的宣传部拿来吹了半年,而温涛则是依旧一脸苦相地把温清纶这个beta敲锣打鼓地请进了族谱。

哦,忘了说,温涛这辈子最不满温家家门的事情就是beta不能进族谱,平日里没少在背后抱怨,现在他儿子干了件县里a、o都干不到的事情,可给他狠狠长了回脸,那不得赶紧联系族老们毕恭毕敬地把光宗耀祖的他们父子俩纳进去?

温清纶知道之后,当即掀了桌,他说温涛封建愚昧,温涛骂他不知好歹,结局是叶白薇哭得声嘶力竭地表示“全是我的错”。

为着叶白薇,温清纶选择忍了下去。

就像叶白薇一直以来所为他忍耐的一切那样。

只是他不再尝试苟同父母的某些观点,他早已在苦读的岁月里重修了自己的心识。

曾经在他看来荒谬可笑的“六性平等”,随着知识摄入的增加而变成了坚定不移的信仰——本该如此的事情,加以驳斥只是多此一举。

这是温清纶对温涛为代表的一类人最为彻底的反抗,无声中进行,带着决裂的力量。

……

“怎么不去你们学校?”看着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店前,温涛立刻发问,“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电话里让你说明白为什么让我和你妈急匆匆地赶过来,你支支吾吾不肯说,现在又领着我们来这么个地方——你老是说,你是不是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叶白薇满脸担忧,她让温涛的质问给弄得心焦不已:“儿子,你和妈妈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先下车吧。”

等出租车离开之后,温涛不客气地摊开手:“把你大学班主任的电话给我。”

“你干什么?”温清纶火气也上来了,“有你这么问三不问四就要打电话给老师的吗?你还真当我是个小屁孩啊,动辄就拿老师来压人?没有。”

“你翅膀硬了是吧!”

“是又怎样!”

叶白薇一把捶在温清纶的肩膀上,哭呛就快憋不住了:“好了!你非要把你妈也气死是吧?你到底怎么了,快和我说啊!”

温清纶别开头:“我没事儿,也在学校念得好好的,就是想让你们过来一趟。”

一听他没被学校开除,叶白薇当即松了口气:“你爸就没念过你的好,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不是怀疑你乱搞关系,就是担心你不学好了拿不到毕业证……儿子啊,别管他,妈只要你健健康康就行了。”

“妈,”温清纶拿手心狠狠地擦了擦脸,抬起头来时又是阳光男青年一枚,“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湘菜怎么样?”

湘菜好,光是味道都能辣得他都没心情吐了,更别说现在他在孕期根本不敢多吃,反正他上大学之后才开始学着重口,叶白薇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吃不了辣,正好避免他们发现端倪。

“你说了算,妈妈都可以。”

都可以,所以忍耐一辈子也可以吗?

算了。

温清纶提上箱子,关照他们注意脚下:“你们今晚先在这儿对付一下,明天我来接你们去个地方。”

“去干什么?你没有学习安排吗?成天就知道玩玩玩,心思能有几分用在正途……”温涛手里的保温杯被他晃悠得不停砸上那一大坨钥匙串,作为他最为骄傲的身份、地位的象征,这串钥匙这能多不能少,哪怕他们学校早就集体换过一次门锁,旧钥匙也依旧每日在他的裤腰下响个不停。

温清纶某次吵架的时候评价该行为是跟着土狗学的“主权意识”,以及自行演变出来的“囤积怪癖”,差点没被温涛拿他用了几十年的保温杯被砸进急诊。

“明天周六,而且我这会儿心思就放在您身上,你要非说自己不是‘正途’是‘烂泥巴路’,那也行,反正我没有异议。”

温涛被他气得扭开茶杯灌了一大口水。

叶白薇挽着他的胳膊:“那明天我们去哪里?干什么?”

温清纶安抚地笑笑:“妈,明天带你认识个人。”

一个灿烂的人。(此处有温清纶的不屑,其“删掉,重新写为‘无耻’这个词”的要求被狠狠拒绝

以及我和这个人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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