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灞水击鞠（6）（1 / 2）

比赛继续，在韩雪堤的辅助下，卫青律越战越勇，不只几次突破了张家兄弟的为难，还与队友们配合默契，接连进了好几毬。反观李琎那边，几乎是他一枝独秀，但他却越打越沉不住气，反而失误频频。

场上对抗焦灼，卫青律一方连连得筹，人群不断欢呼，连躲在帐内看书的卫七妍也忍不住好奇，掀开帘子往外看。

薛王府主帐上，永宁君笑着看向薛太妃：“姨祖母，今天这场击鞠赛没白办吧？”

薛太妃看得开心极了，“何止没白办，简直办得好极了，自我出宫以来，有多少年没见过如此精彩的击鞠了。”

永宁君又道：“能让姨祖母开心，就什么都值了。只是想不到这向来称霸毬场的汝阳王，今日也会被这韩家二郎克住。素日里见他二人形影不离的，还以为跟亲兄弟似的。没想到上了毬场，竟活像宿敌一般。”说着，她又看向旁侧的帐上。

那帐中坐着一胡服妇人，三十上下，妆发干练，颇有英姿，正是李琎的长姐吉安县主。吉安县主随意笑笑，直接叫起弟弟的乳名来，“论毬技，全长安城里，花奴恐怕只排在圣人之下。今日他这一看便是心急了。”

而能让自己这位弟弟心急的，就只有……吉安县主眼神一扫，立刻看见场外宋沏雪激动的身影，她正朝着场上大喊，“雪堤！好！”

吉安县主无奈一叹：“可怜了我这傻弟弟哪。”

毬场上锣声又响，卫青律一方再进一毬，将双方筹数拉平。计时用的香炷约莫也只剩下最后一毬的时间，李琎和韩雪堤都知道要想赢过对方，机会就在此一举。

其实李琎比试的目的只在于那双錾刻有雪柳纹样的玉璧环，他本想将这件筹码赢下，让韩雪堤拿去借花献佛，哄宋沏雪开心。不料韩雪堤不仅拒绝了他的提议，还自己上了场，非要和他打对台。这下他内心便生出一股较劲来，一定要和韩雪堤比出高下。

世人只道汝阳王为人风流世故，殊不知他到底年轻，骨子里仍是少年心性。而这一点，身为其好友的韩雪堤就再清楚不过了。

韩雪堤知道李琎被自己激起了脾气，失去了平时在毬场上掌控全局的理性，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赢下这么多筹。但韩雪堤本意也只是受卫家所托，帮卫青律博回面子，并非要赢，所以眼下这平局的局面，在他看来对双方都再好不过。

在韩雪堤的授意下，卫青律与队友们只是控制着毬在对方阵中轮转，以最大程度拖延时间。

场外的人也看出了这一走势，薛太妃对永宁君道：“看来你母亲这对玉璧环还得收回你那里啦。”

永宁君笑，旁边的吉安县主却注视着场上的弟弟，面容凝重：“不好，花奴他要……”

果不其然，场上李琎见卫青律再度将毬传到韩雪堤杖下，忽地就发了急性，猛地策马上前，直直撞向韩雪堤的马身。

韩雪堤躲避不及，身下马儿仓惶仰翻，将他摔落。而李琎则仗着高超的马术，提转马蹄轻松越过地上的韩雪堤，带着蛮力抢来的毬反入敌阵、直捣黄龙，肆意地拿下这最后一筹。

定局的鼓声作响，场外所有人都忍不住起身，关心韩雪堤的伤势。

卫青律弃马赶来，卫七窈和卫七雁也越过围栏，向地上的韩雪堤跑去。宋沏雪也急得跑去查看，却半路遇到捧着筹码殷切向她迎来的李琎。

李琎：“沏雪，这双臂环……”

宋沏雪不等他说完，直接出手掀翻了托盘，两只玉璧环掉落草间，李琎的心也跟着“咯噔”沉底。

李琎抬头，正看到吉安县主沉着脸向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