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灞水击鞠（2）（1 / 2）

卫三娘向看席寻视一周也未找到长姊的身影，远远瞧见毬场的另一侧用围栏圈出了一块草场，便带着花犁往那边去了。

草场上停了十来匹骏马正在吃草，另有两三个男仆围着一名哭闹不止的小儿，束手无策。七窈提着裙子跑来，看了众人一圈，最后对那小郎君道：“小童，你看见七雁没有？”

花犁看着自家娘子明明与对方年岁相似却故作老成的模样，哭笑不得：“我家娘子是卫仆射家的三娘，请问郎君是？”

一奴仆回答：“这是永宁君的大郎。”

那永宁君的长子薛挺停止了哭泣，只痴痴地盯着七窈，一个字不答。

“怎么是个哑子？”卫七窈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叹气走了。未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奴仆们的欢呼：“大娘来了，大娘来了……”七窈只当是七雁来了，但来的却是一位她并不认识的小娘子，大概比她长些四五岁，容貌娟丽。

薛大郎一见了她便哭喊道：“姑母、我怕……”那小娘子便将他拥住劝慰：“挺儿不怕，有姑母在，姑母和你一道骑可好？”薛大郎啜泣不止：“真的吗……”

“当然。”薛娘子招呼手下牵来一匹小马，七窈见那马低矮可亲，完全不似毬场上的马那样高大慑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薛娘子见到这名小娘子，先行礼道：“奴是太常少卿薛家六女，名衡，见过这位娘子。”

卫七窈很不习惯地回礼：“奴是卫家三娘……七窈……”末了又问：“这马怎么这么矮？”

薛衡笑道：“这是果子马，性子最是温顺，用来教习骑术再适合不过了。”言毕自行上了马，又将薛挺抱到身前，一手环着他，一手握住缰绳：“挺儿你瞧好，姑母先带你行几步。”

薛家姑侄俩骑在马上悠悠地走，卫七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竟也跟着走起来。旁边仆人们见了，忍不住捂嘴笑。薛衡便对她道：“三娘若也想骑，我叫他们再牵一匹。”花犁连忙道：“谢大娘好意，不过我家娘子还不曾学过骑术……”

七窈急得直嚷：“我要骑、我要骑！”

薛娘子道：“你若不放心，便和你家娘子一起如何？”

花犁看着七窈满心期待的样子，也只好同意。谁知马牵了来，卫三娘却死活不愿她上马：“我不要人陪，我要自己一个人！”说着自己扒着马腹，跃跃着要上去。但又实在够不着，看了眼花犁，最后转向了薛家的仆人：“你抱我上去！”

薛家人可没一个敢动的，卫七窈见自己孤立无援，一下撇了嘴呜咽要哭，花犁无奈只好依了她：“行行行，我抱娘子上马……”

卫三娘计谋得逞，心满意足地坐于马上。她虽是头一次骑马，却无一丝惧意，反而第一次处于高处，见其他人都居高临下的，快然得意。花犁小心谨慎地牵着缰绳带她走了一圈，她便开始忘乎所以、得寸进尺了：“花犁你松手，我要自己来！”

“这怎么行？独自骑行对娘子而言还太早了。娘子想去哪里，花犁牵着你去便是。”

薛衡抱着侄儿，轻轻对他道：“你看卫家三娘都一个人独骑了，要不要姑母也下去，让你自己试试？”薛挺本来一直看着卫七窈那边，听了这话急得转过头来，又开始泪眼汪汪：“不要……我不要姑母走……”薛娘子只能由他：“好好好，姑母不走，姑母一起……”

这边卫家主仆仍在僵持，那边韩雪堤悄悄走了过来，对一旁看马的仆役道：“我来看看马。”他随意挑了一匹，摸了摸马颈，轻松利落地翻身上马，呼马走到众人跟前，同薛家娘子作过招呼后问：“这是怎么了？”

花犁无助地道：“韩郎君来得正好，快帮奴劝劝三娘吧……”

韩雪堤想了想，策马走到七窈身旁，拍了拍马背：“要上我这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