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 你要叫我的名字(...228(2 / 2)
和教授通完电话后,我肯定是不能直接给夏洛克打电话。
曾经遇到的无数次“绝境”都是因为我在那时那刻没有其他选择。比如说,华生去约会了,又比如说华生他在诊所上班、华生他对我生气了、华生不能帮忙等等。
可是,现在的我有余裕。
简单科普一个小基础知识。
围棋上有个词叫做「做活」,指的是,棋子被包围的时候,留两个眼,连气,断对方的棋路,棋子才能活,才有机会形成不被吃掉的形状。
于是,我打电话给华生,让他跟我互通声气。
打电话时,华生当我们五人是比赛完之后的学生团建活动。我还没有开口打招呼,他就先为我高兴,笑着问我,玩得开心吗?
“我还成。”
“大家都很照顾我。总体氛围还挺轻松快乐的。”
“唯一的缺点是食物都不是我喜欢吃的。我对主食都不感兴趣,无聊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劲地喝旁边的饮料,连鸡尾酒都喝了一小杯。”
“对了,桌子上还有一包醋盐味的薯片。”我一定要告诉华生。
华生乐了起道:“那你吃了吗?”
“我不吃啊。”
我摆摆手。
话说,我一开始看到它的时候,都不理解这种食物为什么会放在桌面上(个人偏见)。当然,我也知道这种口味在欧美还挺受欢迎的。每次对我来说,我都只觉得有股陈醋的味道,即使欧美生产商应该是不会没有「陈醋」这种东西的。
事实上,说到欢迎程度,下午和琼恩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也带了一小包想和我分享。她说有带小零食的习惯,以前有朋友总是不爱吃饭,血糖很低,有一次差点在路上饿得开始反胃之后,琼恩就一直有带小零食的习惯。
“太挑食了…会说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碰。”琼恩跟我介绍她那位年纪比较小的学计算机的朋友,说道,“不过话是这么说,让他努力试一下,他还是会愿意试一口。比如说这包醋味薯片,他一开始也不喜欢,后来试过之后,只要公寓里面摆着,他就会没有节制地吃很多。”
在琼恩的打趣声里面,我脑海里面首先冒出一个英文单词「couchpotato」。紧接着大脑内部自己就捏出了一个体重超标的年轻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往薯片袋里面掏薯片的画面。
就是经常会出现在教科书上的那种关于国外营养不均衡的超重青少年的插画或者照片。
于是,下意识地从琼恩的描述里面,我拼凑出一个小胖墩科技宅的形象。
抱歉,是漫画固有的刻板印象跳起来打我的大脑了。
因为琼恩似乎觉得这番话在吊起我的好奇心,所以她还很期待地看着我。然而,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行”。
结果才发现这不是琼恩的关注点,她是把薯片放在我面前,想让我试一下。
嗯……
…………嗯…………
“……不用了,谢谢。”
我礼貌地拒绝了。
醋味nononono。
琼恩也没有逼我吃,只是翻了一下牌子给我看,说:“这个牌子的薯片比较好吃。其他美国本土牌子的薯片你应该是不会太喜欢吃的。”
我摇头说道:“其实我不怎么爱吃薯片的。”
仔细一想,我在英国都没有怎么吃过薯片。
琼恩说道:“因为你没怎么吃过吧?”
我当时愣了一下,也说不出美版的华生很聪明,我再次感受到了。很快地,我意识到我对她有太多的猜测,甚至有些揣测。对方明明明白白地看透我,才敞亮地对我好,偏偏我不接受。
我那会感到有些羞赧,只是干巴巴地说道:“我是没怎么吃过。”
……
短暂的回忆了一下,我再次被华生的话拉了回来。
华生听我对食物的批评,便猜到我遇到陌生食物不愿意吃,说道:“不要光喝饮料,对你身体又不好。”
“我知道了。”我立刻回应华生,让他把这个话题扔在耳后,跟着步入正题道,“华生先生,你现在一个人吗?”
华生听我这么谨慎,疑惑地问道:“对,怎么了吗?”
我忍不住干咳一声,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在场内比赛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反正声音越说越小声,是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声音又再次抬高了,“卢西安兴奋起要把莫里亚蒂教授也请过去他家里住。我就是想问问,我应该要怎么跟福尔摩斯先生讲比较好?”
我语言是这么表达的,但实际上说白了,我是知道我要怎么讲的。只是我通过这个行为,暗戳戳地拉拢华生到时候也帮我讲讲情。
夏洛克最听华生的话了。
华生听我这么一说,声音透出一丝恍然,“肯定是卢西安看你很高兴,就趁势邀请了那位教授。”
他这话让我下意识地感觉到不对劲。
虽然很多人都说我很憧憬莫里亚蒂教授,但是我从来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这总比被传出「那个海外留学生超讨厌莫里亚蒂教授」这种会被针对的话好。
可现在我又想起华生说,我跟教授关系很亲密的事情了。
我真的和教授近到,我都不用解释,周围人自动默认是因为我喜欢和教授待在一起,所以为了让我更高兴,还要请教授过来吗?
我现在都在想,夏洛克对此是怎么想的了。
我忍不住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与其说是在问华生,我觉得更像是在问我自己。
华生顿时就在笑,“什么不太好?”
我也说不上道:“我也不知道。”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人受到利益损失。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交好的话,他看在人情面子上,也不会对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太过分。
我只能抛出一个常规合理的答案:“我可能是想到,我在给教授多余的压力了?”
华生笑道:“我不觉得莫里亚蒂教授会有什么压力,反倒是夏洛克迟早会得高血压。”
我顿时一个激灵,“福尔摩斯先生知道教授也要过来吗?什么时候?”
我回去是直接受死吗?
那我可以暂时不回去吗?
“没有没有。”华生连忙安抚我,“我开玩笑的,随口说的。别急!他们不是一直都相处得不太好吗?”
我松了一口气,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头跑,“华生先生就是说到重点了。我就是在想着他们要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面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会不会经常吵架,弄得大家气氛很僵硬?卢西安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可能让教授临时又搬出去……”
华生打断我的话,说道:“你该不会是想着让夏洛克单独搬出去吧?”
我当然有想过,可是从华生口里面听到这句话,我又不敢承认了,“我没有想过。”
我说得很心虚。
华生反应很不一样,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兰尼就是太乖太善良了。要是我的话,就建议夏洛克直接搬出去了。反正他也不会愿意在这个屋子待下去。年初,莫里亚蒂教授不是因为希腊译员案来过公寓过夜吗?”
“嗯嗯。”
我跟捣蒜头一样点点头。
“夏洛克就跟吃了炮仗一样。”华生叹了一口气,“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唉”了一声。
华生这个时候话锋一转,“夏洛克也是太不讲情面了。兰尼,你就让夏洛克搬出去吧?我支持你让他搬出去。”
我原本确实有这个想法,听到华生这么讲,反而就舍不得了,“福尔摩斯先生性格一向这样的了。他也不是故意和莫里亚蒂教授吵架的。”
两个人的人设本来就是有这种化学反应在的。
这又不能全怪夏洛克,虽然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错。
等等,那错的人是谁?
是我吗?
不对,一定是这个世界。
“我觉得大家难得一起出要把我放在另一个酒店,我肯定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推己及人,感觉这样把夏洛克驱逐出去。
夏洛克多可怜啊。
事实证明,夏洛克完全不用同情。
这个道理是我很快知道的。可是,我当时脑子是不太清楚的。
朋友们,不要随便喝酒,哪怕一点点。
喝酒误事呀!
把我的话听进心里面去的华生也陷入了苦恼的情绪,询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话这么绕了一大圈,被华生这么一问,我突然就迷糊了,也忘记我要找华生做什么了。
有没有人记得要问什么?
我把我手握成拳头敲了敲额头,最后说道:“那我和福尔摩斯先生说一下,看他怎么想?”
华生说道:“好,那你加油。”
华生还不忘给我暖心的鼓励。
我应道:“好的。”
他才加油完,我就想起来了。
我不敢一个人跟夏洛克讲这件事呀!
我拉华生就是为了给我壮胆的。
虽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我也得敢提去罗马的事情。
我这个没用的家伙。
这种重要的事情也会忘记。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夏洛克的,又觉得我当面讲会比较合理一点。于是我看着时间点到了10点,就提出要早退。听到我要走,卢西安和弗里达两人也跟着我回去。威尔和史凯拉则问了明天坐飞机的时间,他们打算过来送送我们。
史凯拉比较热忱,还担心我会不会玩得不开心。
我解释道:“我通常这个点就睡了,生物钟让我有点犯困。”
史凯拉才放下心,“那你们一路平安。有话,我们明天继续聊吧。”这句话主要是说给弗里达听的,两个女生离别的时候,还像姐妹一样抱了抱,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她们关系真好。
“好的,那我们走了。”
因为我挂念夏洛克的事情,也没有太沉浸在他们离别的心情。一看到一辆出租车,我就像是看着沸水下饺子一样,招呼卢西安和弗里达往车子坐,赶快离开。
※
一回酒店,我迅速走到夏洛克的房门前,用力敲了两下,“啪啪”声回荡在走廊里。
因为我怕再犹豫,就又把事情弄得拖拖拉拉,没完没了的。
这一定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拿出诺曼底登陆战的气势出来。
比起我的毫不犹豫,夏洛克则显得慢悠悠的,仿佛时间在他手中被拉长。我等得有点不耐烦。门打开的时间,我感受到一股风,一种强烈的冷意,这让我下意识地瑟缩起自己的神经。
室内的光线渐渐显露,透露出一片清晰而温暖的色调。
开了门后,我才看到,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随意地凌乱在额前,他另一只手拿着毛巾似乎正在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在他对上我的视线时,我可以清晰地察觉到,他的眸子微微收缩,似乎在解读我的脸上和耳际的微妙变化。
这个动作只是短暂的瞬间。
很快地,夏洛克的嘴角微微上翘,却不见一丝笑容。他的蓝瞳中透露着灰色,隐隐散发着一抹冷漠的辉光。这是他独有的气质。夏洛克沉默的时候,叫外人看来,总是既神秘又不可捉摸,就像深邃黑暗中的一颗孤高的寒星。在这一刻,房间里的光线仿佛也成为他眸中的投影。
我重新定了定军心,抬起手拍着门板,给自己打气,毅然地开口说:“莫里亚蒂教授明天也会和我们一起住在卢西安的屋子里面。”
这话刚落,我就看见他的眼神盯着我,就像是要把我的灵魂刺透,又冷又痛。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有给他机会开口,大声说道:“你生气是没有用的,我也不可能把教授赶出去。你要跟教授和睦相处,不能够吵架。”
我不容拒绝,态度非常强势。
我要拿出那天和夏洛克吵架的气势来,让他怕我。
在我坚决的话语中,夏洛克的眼神从锐利转为深沉,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波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在试图读懂我内心的某个角落。
“你喝酒了?”他冷漠地问道,但他的眼中透露着一种微妙的变化。
“我喝了。”
为了壮胆,我喝了好多酒。
可我完全没有觉得醉。我很清醒,感觉身体有很多力量从内到外散发出来,让我整个人都热乎乎的。可是这样充满气势的我在夏洛克的注视下,总感觉比想象中的微弱一些。
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细微的变化,夏洛克沉默片刻,又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不带情感,却让我感到一阵压迫。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着他说完,“你说。”
夏洛克目光冷漠,口吻凉薄,甚至带着一点对我淡淡的嫌弃,“我为什么要听一个醉鬼的话?”
我没有喝醉。
我感觉有点被冤枉的委屈。
我很清醒,我甚至看得清楚他有两只眼睛,不是四只,完全没有出现重影。我据理力争地说道:“我没有醉。”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见面连基本的招呼都没有打,征询意见的时候态度也很糟糕。华生知道你这么跌跌撞撞地走路,大半夜大声说话扰人安宁,一定会说你没礼貌。”
“啊…”被夏洛克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好糟糕,“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喝得比较多了。”
这话刚落,夏洛克便闲适地倚靠在门框边,低头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然而看过去的时候,因有着房间中微弱的灯光透出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
我下意识沉默了。
我现在觉得我有点过热。
我怎么觉得我说过了?
难道刚才都是幻想吗?我应该问过了才对?
可是夏洛克为什么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脑袋里像有一团热雾,而我置身在蒸汽弥漫的包子蒸炉,思维像被高温蒸腾一般变得混沌。汗水很快也跟着湿透了我的额头。
慢慢地,我觉得我开始要变成其中一只包子,什么也想不到了。
可我不能放弃。
一定是我幻想中的自己用了非常不客气的语气跟夏洛克说话。夏洛克吃软不吃硬,所以就拒绝了。我自己在脑海里面重演了一遍,排除了一种可能性。
我这次要用真诚的语气和夏洛克说明情况。
我费力地说着,并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夏洛克的方向,表示我的诚意,“福尔摩斯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这次比赛的现场,我们也刚好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卢西安也跟着邀请他一块去他的屋子里面住。我知道你们之间不容易和睦相处,但至少这一次,我希望我们都能友好相处。你能不能不要与教授发生争执呢?这次旅行,我真的希望我们都能开心。”
我望着夏洛克的方向,再次说道:“我们难得出来旅行,可以吗?”我声音里面带着恳切。
听着这些话,夏洛克沉默了片刻,没有波澜的眼神开始有了细微的波动,仿佛在考虑着我的请求。最后,他终于十分宽容地朝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不可以。
夏洛克居然软硬都不吃?
我被夏洛克的不近人情,弄得有点呆滞。
为什么三十多度的嘴巴能说得出那么冷漠的声音?
我开始在想着,这会不会又是一场脑内上演的小剧场,帮我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它在告诉我,这么说话也得不到夏洛克的配合的。我沉默了下来,等待夏洛克重启,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果然,夏洛克开口,但是不是我想的那句话。他只是没有说完,他还有下一句。
“但是,我不是不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
我连忙凑近夏洛克的方向。
“兰尼,你在旅行期间要叫我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脑袋好疼,“我可能喝醉了,现在应该是在做梦。”
这话刚落,我额头“啪”地一声,被夏洛克赏了一个栗子。
我的脑袋要长包了。
夏洛克问我,疼吗?
我捂着头,点点头。
“太好了,你没做梦。”
我内心的小人突然哭得好大声。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数: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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